“在哪儿?”巴克有些生气了,但他绝对不能因为切丽说不清具体方位而责备她。
“没有人发现我,巴克,”她说道,好像还在睡梦中。“不知怎么车灯关掉了。我被卡在前排座椅上,好像是安全带把我捆在这里。我可以摸到反光镜,我看到一辆辆汽车从我身边飞驰而去,然后街道上又变得冷冷清清的。再也看不到闪亮的紧急信号灯,什么也没有。”
“你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吗?”
“没有。我不得不熄火,然后把电话打开。我刚才还在祈祷你能来找我呢,巴克。”
听声音,她好像快睡着了。“不要挂电话,切丽,也不要讲话。这样我才能找到你。”
巴克现在看到的灯光只有从远处向市里移动的警灯、星星点点仍在燃烧的火苗以及从湖面上的游船中发出的几点亮光。湖滨路上一片漆黑,宛如深夜。从他先前看到交通灯闪烁的那个地方向北,所有的街灯都熄灭了。他走过一段长长的弯道,眯起两眼向远处望去。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他好像看到一段被破坏的护栏、几棵树以及一个在通向海滩的高架桥下通道中使用的钢筋桥台。他脚步缓慢地向前移动,然后停下来,睁大双眼,仔细观察。他猜自己已经从原来那个地方走出二百码的距离。
“切丽?”他对着电话说道。没有回答。
“切丽?你还在那儿吗?”
他听到一声叹息。“我在这里,巴克。但是我感到不好受。”
“你能打开车灯吗?”
“我可以试一下。”
“对。但要小心,不要受伤。”
“我会用力抓住方向盘,站起身。”
巴克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突然在远处,他看到一束灯光垂直照射在下面的沙地上。
“我看到你了,切丽。再坚持一会儿。”
雷福德想,麦克库鲁姆可能认为自己已经睡着了。他懒散地躺在驾驶员座椅上,头垂到胸部,呼吸非常均匀。但他的耳机还开着,左手一直按着对讲信号接收器的按钮。卡帕斯亚正在低声讲话,以为机组人员不知道他的秘密。
“我非常兴奋,感慨万千,”这位元首说,“我无法静静地坐着。我希望自己没有受伤。”
这引得那群马屁精哄堂大笑。什么也比不上老板说的笑话有趣。雷福德想。
“我们要谈论的事情太多了,要做的事情也不少。”卡帕斯亚继续说道。“在巴格达与我们的同胞会合后,我们会立即着手工作。”
炸毁旧金山机场与大部分海湾地区已经制造了一则新闻。雷福德看到麦克库鲁姆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如果这个人知道自己的最高上司尼古拉·卡帕斯亚在未来几年中将几乎主宰一切,也许会感到更加自信的。
突然雷福德听到莱恩·弗图纳多的声音。“我们需要更换赫尔南德兹、哈利迪以及你的情人,对不对?”
雷福德直起身。这可能吗?如果他们已经清除掉那三个人,为什么要把哈蒂·德拉姆包括在内呢?他以前的高级飞行助理现在不仅成了卡帕斯亚的雇员,而且还成了他的情人,不久之后还要为他生一个孩子。雷福德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负责。那么,难道他不打算和她结婚了?难道他不想要孩子?哈蒂宣布这则消息时,在雷福德与阿曼达面前表现得非常镇静。
卡帕斯亚嘿嘿一笑。“请不要把德拉姆和我们那些老朋友划为一类。赫尔南德兹还是物有所值。哈利迪只是临时能派上用场。我们可以更换赫尔南德兹,就不要为更换哈利迪费神了。他还有用。我要你更换哈蒂的惟一原因是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雇用她时,我就知道她的文字能力值得怀疑。我当时需要一名助手,当然我也需要她。但是我将以她怀孕为由把她逐出办公室。”
“你想让我处理这件事吗?”弗图纳多问道。
“如果我没有误解你的意思的话,我会自己告诉她的。”卡帕斯亚说,“我想让你为我物色一名新秘书。”
雷福德极力控制住自己,不想在麦克库鲁姆面前露出任何马脚。不会有人知道雷福德能听到上述谈话。但是现在他听到的都是些他从不想听到的情况。也许知道这些东西有好处,对“灾难之光”也许有用。但生命形同草芥:他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失去了一位刚结识的朋友赫尔南德兹与良师益友厄尔·哈利迪。他曾向厄尔许诺,如果发生任何意外,他会与厄尔的妻子取得联系。但他不希望这样做。
雷福德关掉对讲系统,打开那个可以通过耳机与副驾驶员讲话的开关。
“我想我应该到卧室中休息一下。”他说。
麦克库鲁姆点点头。
雷福德离开驾驶舱,走进卧室。
卧室内的装修要比他在已被毁掉的“世界共同体一号”公寓中的那套房子豪华得多。雷福德脱下鞋,仰面躺下。他开始想念厄尔,想念阿曼达,想念切丽与巴克。他开始担心。这一切都始于布鲁斯之死。雷福德侧过身,双手抱头,开始抽泣。今天他还要失去多少位亲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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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华”车被夹在一棵大树的树干、树枝和一个钢筋桥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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