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的小鬼挣扎,动一动,血流下来,别人的血。
白珠醒过来,看见一地血腥,鬼叫一声,又晕过去。生什么不好,生个鬼孩子。
19
19、从前 ...
“记得有我一份功劳。”把袋子递过去,丁一一与他微凉的指尖触碰,感觉得到他小心翼翼地颤抖。
他没有回答。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忽略自己了呢?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觉得惋惜,然后拼命挽回,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故作高深,欲擒故纵的伎俩原来不合适我们。
白珠醒来的时候人去楼空。
光溜溜的孩子蹲在地上,伸着手指戳戳戳。
下半身的疼痛撕心裂肺,再摸摸肚子,空荡荡。
就这样,没有了?
白珠努力撑起身子,哇的一声,差点吐出来。
神婆的眼睛是两个血糊糊的窟窿,脸上和胳膊上的肉被咬烂,喉管折断,露出白森森的一截,一地新鲜的血液。小孩子不懂事,伸出食指,放进死人的眼睛里,轻轻搅动,再拔出来,沾了粘糊糊的一手。
“姐姐。”小孩子笑得很甜。自己的亲人死了也不晓得,不懂事好也不好。
白珠吓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滚下床却跑不动。
“姐姐。”食指朝自己伸来。惨白的笑。
“啊——”白珠惊慌地后退。
“好玩……嘻嘻……嘻嘻……”
连滚带爬地逃出去,也不觉得身上有多痛,什么能比命重要。
傍晚,街道无人。
白珠身上穿着脏衣服,黑色的裤子结了痂,僵硬的一层覆在上面,是干涸的血。天知道她居然没有因为大出血而死掉,丁一一又去了哪里?
不管怎样,要离开这个地方。于是挨家挨户去敲门。
民风淳朴的乡村不锁门,白珠以为这还是六七十年代的事情,没想到这里也是一样。推开门,打招呼:“有人么?”
门口没有看门的大黄狗,铁链子一头落在地上。走进里屋,饭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四套碗筷,中间的菜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风干的咸菜一般,落满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白珠的后背上酥酥麻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阴风阵阵,不寒而栗。
一家家敲门,没人应声,推门进去,如此反复……
白珠瘫坐在地上,是了,这个村子没有一个人,破败的家具,凌乱的院落,布满灰尘的房间,如出一辙。
天黑的山路不好走,风有些凉,因为鬼胎不在的缘故,这时候有些饿了,勒紧裤腰,安慰自己一会儿就好,上了高速就能找到回学校的路,她本来是想家的,可不知道家在哪里,很小的时候就不知道了。
很小的时候被长胡子穿道士袍的爸爸关在小黑屋里,妈妈整日哭泣,她是个私生子,道士爸爸在很远的城市有道观有老婆有孩子受人尊敬。他把她投进巨大的汤锅,里面是浓重的药味,她浑身上下赤条条,
19、从前 ...
连头发和眉毛也被刮干净。妈妈反手被绑着,哭得晕了过去,可能也不想看见。
她说:“爸爸,你要干什么?”
啊,干什么?他要将她放入锅中,就着这些得来不易的草药,慢慢熬制,等到融化,与它们完美混合,散发出带着肉香的绝妙味道,这样一个孩子,费尽心思养了七年,终于等到用的时候,虽然有小小的不舍,多亏是个女孩子。只要狠心一点点,家里的孩子就有救了,该死的医生穿着白大褂人模狗样却说他的宝贝儿子活不过十岁,怎么可能!他要让他看看,他是怎么长命百岁。
为了一个就必然要舍弃另一个,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或许她这一个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道士爸爸轻轻地说:“乖,只是洗个热水澡,你看你多脏。”然后把她头朝下缓缓投放进去,像极神圣的一场仪式。
咕嘟咕嘟,几个泡泡冒上来,她想说爸爸好热,一张口,水灌进来,苦的要命。
道士爸爸盖上锅盖,以为万事大吉,本来应该头朝上脚朝下正着放进去,等身上的肉活生生一寸寸煮烂再凄惨的死去,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心一软,淹死比煮死强一点。
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却死掉,这个世界兜兜转转,有对也有错的时候。
里面小小的人儿爬出来,细嫩的皮肤里浸着药味,过来拽着道士爸爸的衣服,说:“爸爸,里面好舒服,你也来好不好,还有妈妈。你看你们多脏。”
亏心事做多了,胆子会变小,道士转过头来,大喝一声,仰面倒地,再也不省人事。
扒掉衣服,学着他的样子剃净毛发,不小心刮到皮肤,血流出来,很小声地跟他道歉,可惜听不到。爸爸的毛发比自己多很多,头上,胳膊和小腿上,胸前,还有两腿中间。
妈妈醒过来,看见丈夫和孩子,呜呜呜呜,嘴里塞着布,所以发不出声音,眼睛睁得很大,里面黑色的部分越来越小,眼白渐多。
妈妈妈妈,不要着急,一会儿就轮到你。
刀是剔骨的刀,在桌子上找到,泛着寒光,锋利无比。她试过,背不动,爸爸太高大。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化整为零的方法,于是肢解,一部分一部分丢进锅里,一样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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