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一直在说话,不过,都是些含糊不清的话。
“你说什么,霍华德?”
“没什么,”莎丽说,“霍华德刚刚说,也许我可以解释说,项链在那个被偷的首饰盒里,和其他的珠宝一起被偷了……”
“到现在都没找回来,莎丽,就是这样!”
“霍华德,你一点忙也帮不上。当时我已经给了迪兹一张清单,上面列明了所有在盒子里的首饰。你要我怎么说?说我‘忘记了’吗?况且,这段时间来,那项链一直是在他楼下的保险箱里,我告诉过你,我是到他书房去拿这项链的。迪兹一定也在保险箱看过那项链,因为他常常会打开保险箱,据我所知,沃尔弗特也是。”
“沃尔弗特,”霍华德又逮到话题,“如果不是……不是那……这些麻烦都不会发生!”
“噢,别再说这些了,霍华德。”
“等等。”
“干嘛?”
“不,等等,”霍华德的声音变得很小,很难听,“有个办法可行,莎丽,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主意,但是……”
“什么办法?”
霍华德望着她。
“什么办法,霍华德?”她一脸困惑。
他谨慎地说:“我们设计一场……抢劫。”
“抢劫?”她坐直了身子,“抢劫?”她吓坏了。
“是的,就发生在昨晚,或是晚上的任何时候。爸爸和沃尔弗特今天早上都没有到过书房,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们可以说……嗯,我们把保险箱打开,开着保险箱的门。敲碎法式玻璃门的一块玻璃。然后,莎丽,你打电话到办公室给爸爸……”
“霍华德,你在说什么啊?”
他忘了她完全不知道“那一桩”抢劫。现在她开始起疑,他也发现了这一点,正在想办法掩饰。
“那你说怎么办。”他简短地说。
莎丽望向埃勒里,但是很快又望向别处。
“埃勒里,”霍华德的声音还算平静,“怎么想?”
“想法有很多,霍华德,却没有一个是让人高兴的。”
“是,我知道,我是说……”
“没有用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可以实话实说。”
“多谢啦!”
“你问我,我就这样告诉你。这件事现在己经很复杂,毫无希望,你们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埃勒里耸了耸肩,“其实,你们一直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不,我不能告诉他,我不会这么做,我不能这么深的伤害他!”埃勒里望着他。霍华德的眼神移动了,“好吧,随你便,我也不想伤害我自己。”
“但这不是我的问题,”莎丽哀伤地说,“我不是为我自己,我不是,我不是。”
“看起来,”埃勒里打破沉默,“已经走到结局了。”
霍华德唐突地说:“你一点建议也没有吗?”
“霍华德,我告诉过你,当铺那件事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我一开始就反对你们所做的这些事情。既然我无法阻止你们做傻事,至少我可以不再增加你们的愚蠢。很抱歉。”
霍华德敷衍地点点头:“莎丽?”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由于想要分析这两位当事人的心理,埃勒里也跟着他们去了迪德里希的书房。明智之举应该是赶快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还是坚持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仿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也许这只是好奇心的驱使,或是好奇心加上一种畸形的忠诚,或是良心——就像一开始同意加入,就得贯彻始终,尽管事情的发展,早已不关他的事。
他们走进去,莎丽的背靠在书房的门上,埃勒里站在角落。
没有人开口说话。
霍华德把手帕拿在手上。此时的情景,像在看一出哑剧。他垫着手帕打开迪德里希的保险箱,然后把手帕缠在手掌上,粗暴地在保险箱里翻找,最后,他拿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把它打开,里头是空的。
“就是这盒子,是吗?”
“是的。”
霍华德把盒子丢到地上,盒子打开着,躺在保险箱旁边的地板上。他让保险箱的门开着。
接下来呢?这场面实在很有研究价值。
霍华德走向法式玻璃门,半道上顺手拿起他父亲桌上一块生铁铸的镇纸。
“霍华德……”埃勒里说。
“干嘛?”
“如果你是要让人家以为这是外贼干的,你有没有想过,从门外把玻璃敲破,是比较聪明的作法?”
霍华德愣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然后用他那裹着手帕的手,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把门关上,用镇纸把最靠近门把的一块玻璃敲碎,玻璃洒在书房的地板上。
霍华德走进来。这次,他让门开着,站在那里看看四周。
“我还忘了什么吗?我想没了,莎丽,就这样了。”
“什么,霍华德?”莎丽两眼无神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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