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要杀我?”迪德里希吼叫起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或想到了什么?”
但是埃勒里还是说:“这个模式有个恶毒的特点,就是它的无可逃避。就像一把接触到布料的剪刀,无法停止地一直剪下去,直到剪断最后一丝。它有着完整性,不是零,就是一百。这就是我所知道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拼着老命回来找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它,它必须圆满完成。这是必须的。”
“圆满完成?”
“走到终点。”
“什么终点?”
“我告诉过你,范霍恩先生,是谋杀。”
迪德里希看着他,比刚才看他的时间要长一点。然后他离开桌子,走到椅子边坐下,将头靠到椅背。
——这个男人,只有疑惑和不确定能将他击败。他可以面对任何问题,只要能让他知道真相。
“好吧,”迪德里希用低沉的声音说,“将会有一桩谋杀案发生,而我猜我是那个被谋杀的对象,是这样吗,奎因先生?”
“这就像——像地心引力那样不容怀疑。这模式现在还没有完成,只有一件事,能够让它完成,也就是谋杀。当我看出了这个模式,以及这个模式的设计者,我就知道,你是唯一可能的受害者。”
迪德里希点点头:“现在,告诉我,奎因先生,是谁计划要杀我?”
他们的眼光穿过房间碰到了一起。
埃勒里说:“霍华德。”
迪德里希站起来,重新走到桌子边,打开特制的雪茄盒。
“来根雪茄?”
“谢谢。”
他把桌上的打火机移到埃勒里的雪茄跟前。
“你知道吗,”迪德里希说,“我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但完全没想到谋杀这件事。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的结论,奎因先生,我一直都很敬重你的,我想当你刚到我家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过这点。但是如果我相信你所说的这番话,那我一定会被人家说是笨蛋。”
“我并没有期望你会相信我刚刚所说的这些。”
迪德里希穿过蓝色的烟雾看着他:“你能证明?”
“它自己会证明,我说过,它有完整的特性。”
迪德里希默然,接着他说:“这霍华德的事,奎因先生……他是我的儿子,他是不是我亲生的并不重要。侦探小说我看得太多了,也嘲笑过许多作家,他们往往为了让儿子成为小说中杀害父母亲的凶手,而把孩子写成是养子,来避开亲情的血缘因素,仿佛,养子和亲生儿子不一样!其实,那种……人与人之间感情的纽带,是由于长期地生活在一起而形成的,基本上和遗传没有什么关系。我把霍华德从婴儿扶养长大,他的细胞里有我,而我的细胞里有他。”
“我承认,我没有把父亲的角色做得很好,但天知道我己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但是说霍华德要谋杀我?霍华德会杀人,而杀的人是我?这太……太戏剧化了,奎因先生,太难以置信了,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我无法接受。”
“我理解你的感觉,”埃勒里激动地说,“我很难过。但如果我的结论是错的,范霍恩先生,我不会再办案。我会……我会不再思考!”
“言重了。”
“我是说真的,完全停止。”
迪德里希开始走动,把雪茄叼成一个愤怒的角度。
“但是,为了什么?”他说,“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那一定不可能是寻常的原因,我给了霍华德一切……”
“一切,除了一样东西。而且,不幸的是,这是他最想要的或是他觉得自己最想要的。”埃勒里说,“而且霍华德也爱你,他以自己为中心地爱着你,范霍恩先生,基于一些特定的前提,他要杀你,是绝对符合逻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迪德里希大叫,“我是个直率的人,只习惯直话直说。这个你说会导致我被杀的模式,究竟是什么?”
“我宁愿霍华德在这里……”
迪德里希往门口走去。
“不!”埃勒里跳起来,“你不能一个人上去!”
“别傻了,朋友。”
“范霍恩先生,我不知道他会如何行动,或是什么时候行动——我只知道,可能计划在今晚。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怎么了?”
“计划在今晚?”迪德里希眼睛很快地转动了一下,但旋即——几乎是他转动眼睛的同时——摇摇头。
“怎么了?”
“没什么,太离谱了。你把我搞得紧张兮兮的……”迪德里希短促地笑着,“我去找霍华德。”
埃勒里在迪德里希开门之前抓住他。
过了一会儿,迪德里希说:“你真的这么肯定。”
“是的。”
“好吧,莎丽和我睡不同房间。但这实在他妈的很难想象!”
“再难想象,也不可能比我将要告诉你的事情来得更难想象,范霍恩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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