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还在滔滔不绝地告诉我那是小雾的诅咒时,我便随便找个理由跟她道别,匆匆忙忙地回到大神屋,目的是为了要找刀城商量。这到底是单纯的杞人忧天,还是迫在眼前的危机,光靠我自己已经无法正确地判断了。
等了一会儿,刀城就从妙远寺回来了,我把担心会发展成狩猎巫女的事情告诉他,本来还以为他会笑我的,没想到他却很认真地跟我讨论起来:
“像这么封闭的村子,原本就已经因为附身魔物这种麻烦的信仰分成黑与白的对立了,再加上这次又发生莫名其妙的离奇死亡案件,我觉得你所担心的这件事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虽然你的判断是不会一口气大爆发,我却认为刚好相反,只要风向稍微改变,只要引爆个什么导火线,很可能就会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就算离奇死亡的事件停止了,但只要问题还没有解决的话,还是会留下一股令人觉得浑身不对劲的诡异感,村子里也会充满着一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人死掉的气氛,像这种时候,只要有村民偶然以比较不正常的方式死亡,就算跟这次的事件毫无瓜葛也一样……你猜会怎么着?到时候真要发展成狩猎巫女的局面也一点都不奇怪。”
“我觉得这次的事件就算解决了,也会一直在村子里留下不好的影响。”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好好地调查千代小姐所说的那个谣言是否属实。”
“你是指要确认谣言流传的范围,以及小雾回来的说法有没有被曲解成纱雾的生灵或者是纱雾本身,好尽早研拟因应的对策吗?”
“既然还没有传到你耳朵里,我想谣言应该没有散布得太广才对,不过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当然,如果能停止这一连串离奇死亡的现象就更好了,可惜现在依旧是束手无策。”
“我绝对不是相信千代所说的话,只是你认为真的会如她所说……就连上屋以外的人也会死于非命吗?”
“当事件的背后有一个名为凶手的人物存在的时候,其所犯下的罪行通常都是基于某一个动机,所以视他的动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截至目前为止,被害人都集中在上屋,而且是那个礼拜天曾经聚集碰面过的人,从这点看来,可能性或许很低。不过如果凶手并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动机的明确杀人理由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你是指随机杀人吗?” 棒槌学堂·出品
“我的意思是,站在凶手的角度上,一定有他选择被害人的理由,只是从我们的角度上看来,可能无法理解他的理由就是了。”
“那如果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凶手的人物存在呢……”
被我这么一问,刀城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说道:
“即使是那种情况,我仍然认为被害人之间应该会有什么共通点,只要能够搞清楚这一点……”
话才说到一半,他就连忙把从泰然那儿听来,有关于梳子和筷子的象征意义告诉我,可能是因为上次我和纱雾才说过,关于梳子和筷子我们好像有点印象,可是又想不起来的缘故吧!
“居然是蛇……?”
可惜就算告诉我那些东西具有蛇的意思,我还是不知道凶手想要表达什么。
只是,当我照着梳子、筷子、扫帚、雨伞、扇子、稻草人的顺序,一一地在心里想过一遍之后,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奇妙感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然不是指用过的那种感觉,而是把他们兜在一起之后才会有的某种感觉。但是即便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种感觉是打哪里来的?又是基于什么而来的?
“要不要去请教一下纱雾小姐?”
刀城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可是太阳一旦下山之后,上屋的出入管制似乎比白天还要严格,如果没有天大的理由,恐怕还是难逃被轰出来的命运。虽然也想过要打电话,不过最后还是决定等到明天一早,再请当麻谷带我们进去。
“啊!对了对了,那份神神栉神社的文件,你父亲已经帮我拜托过荼夜夫人了,可惜还是不行。”
“只要是刀城先生的请求,奶奶几乎都会答应,唯独这件事真的是没得商量。”
“而且按照须佐男先生的说法是,荼夜夫人不是不给看,而是说根本没这个东西,所以他也没办法。”
“那是奶奶在装傻啦!她可还没有老到得老年痴呆症的地步。所以呢?你还是想要亲自确认一下上屋具有宗教色彩的起源是从何处开始的吗?”
“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你听过就好,不要告诉别人。”
刀城突然以严肃的眼神说道,然后娓娓道来他从泰然那儿听来的有关于迎神仪式和送神仪式的关系、神栉和谺呀治家为什么会跟蛇有那么深渊源的可能性。由于内容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害我跌破好几副眼镜,同时也明白,村子里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说法的。
“不需要着急,等你考上大学,主修民俗学之后再来研究也不迟……不对,我反而认为从那时候再开始比较好。将神栉家和妙远寺的文献比较一下,搞清楚村子真正的历史。当然,不是要你推翻,而是为了要让附身魔物信仰从村子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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