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我好像也听谁说过。”
我不敢告诉千代,其实这个“谁”就是纱雾。除了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提到她的名字比较好之外,我更想知道千代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话题岔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人家决定,无论后面有什么,都不要回头看。但是以加快脚步之后,感觉后面那个东西也跟了上来,而且愈靠愈近……”
曾几何时,千代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可能是因为跟我讲这件事,害她又想起那段恐怖的回忆了吧!
“当人家走过三之桥,进入右手边的道路时,已经开始小跑了。虽然前面就是地藏路口,但是那里不是有个五岔路,很容易搞错吗?而人家当时又实在是吓坏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冲进一条不是通往妙远寺的路……最糟糕的是,哪一条路不好选,偏偏闯进那条发生过事情的路,就是孩子们称之为‘不见不见路’的那条路……”
那是在九年前,一个叫作静枝的七岁小女孩莫名其妙消失的路,以当时的情况来说,除了遇到神隐之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再往前走就是称之为<封魔小径>的魔物栖息之处,因为实在是太阴森了,所以村子里的人很少经过。
“所以你就折回路口了?”
“因为人家那个时候是要去找你的嘛!而且还想早一点见到你,希望能从你的口中听到‘什么诡异的感觉?根本只是误会一场!’”
没错,我肯定是会那样告诉她的吧!即使是现在,我心里面也还有一部分是这样想的。
“所以人家就提心吊胆地折了回去,结果什么都没有。为了慎重起见,人家还把每一条路都看了一遍,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见。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但心想应该没事了。结果就在人家走进通往妙远寺的那条路时……”
千代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虚空,所有的神采都从眼睛里消失了,让人不禁担心她该不会是得了痴呆症了吧!
“我听见后面传来‘千……代……’的声音。”
“什么……?”
“有人在叫人家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生气,还有点不屑的感觉,好像人家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一样……”
“怎么可能……”
“那个东西一直在‘千……代……千……代……’地叫。”
听见千代以一种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害我两只手臂全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虽然明知不可以回头、明知一旦看到是什么东西在叫人家的名字,有可能吓到精神分裂,可人家就是好想回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呼唤我,想得都快要发疯了……或许是因为这两种想法一直在人家的脑袋里拔河,所以人家发了疯似的往通向妙远寺的路上跑,最后忍不住从那里回头一看,结果……”
“……”
“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只看到地藏路口。话虽如此,但人家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明明是看了好几年的风景,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当人家满肚子问号四下张望时……”
“……”
“我看到在地藏菩萨的小庙对面,几乎是接触到地面的地方,有一张脸……”
“什么……!”
“有一张往旁边冒出来的脸,正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那、那是纱雾的脸……吗?”
千代像个孩子似的点了点头,说她后来一路逃到石阶,还躲在石阶下的大树后面不住地发抖,然后没多久我就到了,径自爬上石阶到妙远寺。
“嗯……”我刻意把手臂环抱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你说看到也只不过是一眼而已不是吗?距离那么远,再加上又是黄昏,会不会只是哪家的死小孩在恶作剧呢?”
我给了一个符合一般常识的公式化答案,但是就连我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虽然那张脸可能是千代看错成是纱雾的脸,但是以村子里小孩子的恶作剧来说,再怎么看都太不合常理。因为小孩子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是不会恶作剧的。更何况对象还是千代,村子里应该没有哪个小孩胆敢对新神屋的人开这么恶劣的玩笑。而且当时没有其他人在这点也说不过去,因为大部分的恶作剧最后都会嘲笑对方一番,然后逃之夭夭,在某种意义上,这才是恶作剧的目的,或者说是好玩的地方。我也曾恶作剧过,所以我很清楚。
“话说回来,涟三郎……”千代可能也察觉到我的犹豫,双眼突然恢复神采,尖锐地朝我射了过来:“你以前也看到过厌魅对吧……”
她说的是我最不想要提、也最不想要回想起来的过去。
“那真的是厌魅吧?”
“……”
“因为那样,涟三郎的哥哥联太郎先生才会……”
“不准你再说下去!那件事……我连听都不想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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