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还以为愈是这种时候,你愈应该待在她身边学一点东西才对。”
胜虎见机不可失,连忙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这就是伤脑筋的地方了。像我这种有法力的人,反而不能待在巫神堂,否则反而会对仪式造成干扰。”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高的法力,不就可以反过来帮我大姐了吗?”
“非也非也,问题可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不能陪在我大姐身边,那还有必要留在这个家吗……”
“那是因为……像叉雾巫女这么厉害的人,只要能从日常生活中向她学习,我就已经获益良多了。”
“哦~~可是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眼中看来,实地参观、实地演练、实地修行才是比什么都要来得有帮助不是吗?”
“就我看来,叉雾巫女恐怕是对担任凭座一职的外孙女感到不放心才会这样吧!我是从一个很了解巫女的座头那里听来的,过去当她女儿担任凭座一职的时候,从来不会不准别人靠近巫神堂。”
“哦~~意思是说比起女儿纱雾,母亲嵯雾反而是更优秀的凭座吗?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嵯雾一向体弱多病,应该没有办法完美地胜任凭座一职,该不会是你和你那位座头朋友,也就是所谓见习生本身有问题,才不被允许在旁边看吧!”
以上已经完全是两只老狐狸在那里高来高去的对话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但是以目前各自的立场来说,又不能挑明了说讨厌对方,只好在每次不小心遇到对方的时候,都来上这么一段毫无意义的唇枪舌战。
原本从战前到战后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隶属于蛇骨连山苍龙乡的神神栉村,只有极为少数的一群人,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说得更正确一点,只有极为少数的一群人知道神神栉村的谺呀治家这个具有附身魔物血统的家族。
那极为少数的一些人包括御师、山伏、行者、巫女、劝请坊主、座头、瞽女等等,但基本上还是居无定所,全国走透透的修行者们。在他们之间,一提到神神栉村的谺呀治家,就会想到有名的魔物附身之说,尤其是这个家族的巫女和凭座,在祈祷和依凭上的本事都令他们大感佩服。很多人都想要一睹巫女和凭座的风采,因此这一类的客人自古以来就多得几乎要踏平谺呀治家的门槛,小佐野膳德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在这些人里面,有时候也会掺杂一些招摇撞骗、为非作歹的人。尤其是战后,有一段时间涌入一大堆人,全部只是为了骗一口饭吃而来的。最近这种人虽然已经少了很多,但偶尔还是会出现像他这样的可疑人物。本人虽然打着“山伏膳德僧”这样的名号,实际上也打扮得煞有介事,只是对于这么多年来已经看过不下数十个修行僧的谺呀治家人来说,实在很难相信他说的话。令人遗憾的是,叉雾巫女居然不疑有他地收留了像他那样的人,或许也证明叉雾巫女是真的老了。
“话说回来,各位这么一团和气地是在讨论什么事情呀?”
膳德僧假装完全听不懂胜虎的讽刺,厚着脸皮把头转向剩下的三个人问道。
“类似家族会议的东西啦!而且我们才刚讨论到一半,所以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是不是应该……”
国治马上丢出请他离开的台词,没想到……
“哦~~原来如此,是在讨论要怎么让叉雾巫女退居幕后吗?”
看样子,要比演技,对方似乎技高一筹,他们这次秘密会议中最重要的部分似乎被他躲在前室、隔着纸门时全部偷听了去。
“那是我们谺呀治家的事,跟阁下一点关系也没有。不好意思,可以请您离开吗?”
如果一直这么拐弯抹角,可能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因此胜虎语气强硬地说。
“这个嘛~~别人的家务事,当然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多管闲事,但是如果事情跟我尊敬的叉雾巫女有关,那我自然也有点兴趣。再说了,大家都是为巫女着想,要她从从此退休享清福,这么感人的事,当然要赶快让巫女知道啰!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来,此人的演技可不只是比他们技高一筹而已,而且技高二筹、三筹呢!就连胜虎也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没想到打破僵局的人居然是勇:“不知道膳德僧先生对我们家岳母大人的健康状态有什么想法?”
“没办法,巫女也真的是上了年纪,恕我直言,我觉得她比实际年龄还要老呢!当然,肯定是艰巨的工作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的,如今就连那项艰巨的工作本身,我想他也已经快要不能胜任了。”
“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所以啦~如果能让叉雾巫女退休享清福的话,请务必也让我尽一份力,这就是我的想法……”
“喂……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胜虎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压迫性。
“目的?这句话问得可真是奇怪……”
“少给我装蒜了!你明明就想方设法地要刺探我们家的内幕不是吗?这么会刺探的话,不会去那个脑筋有问题的女人的胯下刺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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