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尽管当麻谷也很想相信纱雾是无辜的,但是另一方面又很好奇言耶为什么会排除她的嫌疑。
“首先是七点七分四十九秒这个时间。如果这是她故意做的伪装工作,也就是所谓的不在场证明,那么这个时间未免也太微妙了。”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呢!换作是老朽的话,至少也会把时间拨快个十来分钟吧!”
“接着就是在真正的七点七分四十九秒来临之前,她一定得让人看到自己在巫神堂外面的样子,而且还要让对方对那个时间点留下印象才行。”
“原来如此……对喔!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问题是,她完全没有这么做。不管是辰嫂在穿廊上看到她、还是吉嫂在主屋的走廊上看到她,全都是巧合。纱雾小姐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存在。当然,这也可以想成是她早就知道辰嫂在院子里,却故意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但是吉嫂看到的是她正从客房前走回别栋的身影,如果她早就知道吉嫂在那里,怎么可能会背对着目击者呢?换句话说,她只是正常地——或者应该说是在茫然失神的状态下,从巫神堂走向自己位于别栋的房间……这么判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从她的样子看来,要故意在客房里的壁钟敲到第七下的时间点走出去反而是非常不合理的,除此之外,她对最重要的目击者可以说是毫不在意,这点在制造不在场证据的手法上来说……”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七点七分四十九秒的这个时间视为真正的犯案时间吗?”
楯胁询问言耶的语气好像是对当麻谷充满了顾忌。
“我也不认为纱雾小姐的阿姨会做这样的事,因为她人就在现场,混淆案发时间根本毫无意义。但是就算还有另一个真凶存在,以这个时间点来看,需要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现阶段来说连一个都没有,再加上案发现场——这种在推理小说里肯定会被视为一种密室——的状况下,根本不需要什么不在场证明。姑且不论凶手如何制造出这样的状况,就我个人的想法是,怀表应该是在那男人被吊起来的时候掉了出来,然后就当场摔坏了——以上的推论您觉得如何呢?”
“哇~~真不愧是大作家。”
当麻谷几乎要为他拍手叫好了。 棒槌学堂·出品
“不只是猎奇小说,你也可以写推理小说了。嗯、嗯,而且还是……呃~~那个叫什么来着的?让我想想……就是那个!那种叫什么本格推理小说的东西。”
被一个说自己从来不看什么推理小说的人盛赞至此,言耶也只有苦笑的分,不过最值得庆幸的是当麻谷已经不生他的气了,这比什么都重要。(从来不看推理小说的人竟然也知道本格,呵呵)
“也就是说,凶手果然还是留在现场的早雾啰……”
楯胁站在已经完全重归于好的两人旁边,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我也觉得那是最合理的解释,可是……”
“可是你认为事实并非如此吗?”
听出言耶的言下之意,当麻谷用一种愿闻其详的眼神望着他。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纱雾小姐的阿姨做的……以精神上有问题的人来说的确不无可能,但是在把死者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样子或把死者吊起来的机关上似乎又太过完美了。”
“你的意思是说,应该要更随便一点,或者是就算只处理到一半也不奇怪是吗?”
“是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偏执狂的关系,所以才会做到这种地步……”
“哼……老朽明白你要说什么,可是,这么一来的话,刀城先生,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干的呢……?”
被他这么一问,言耶也开始一脸困惑地在叩拜所里走来走去,然后在祭坛的前面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滑轮,以一脸复杂的表情说道:
“你们听了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也说不定,因为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荒谬……但是在我脑海中一直有个挥之不去的画面,就是这个叫作膳德僧的男人突然踉踉跄跄地走向祭坛,把梳子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穿戴上案山子大人的行头,然后准备好上吊的前置工作,最后站在祭坛最右端的边缘,再自己把脖子套进绳环里,从那里往下一跳……当然,当时他本人并没有要上吊自杀的意思,只不过……”
摘录自涟三郎的回忆录(三)
透过村子里孩子们的口耳相传,一个住在谺呀治家上屋的冒牌山伏,名叫小佐野膳德的人,在春假最后一个礼拜一的早上吊死在巫神堂里的消息,在当天上午就传遍了整个神神栉村,恐怕下午就会传到爬跛村,到了晚上肯定连朱雀地区都会知道了。
但是最重要的内容,从原因不明的猝死到被变态残杀,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如果能够追踪谣言的途径,或许还可以写出一篇谣言是如何形成的论文,肯定会很有趣。只不过,所有的说法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不管死因为何,都是案山子大人降下的惩罚,或者是遇到了厌魅,总之后面一定会跟有这样的解释。对于从小就生长在苍龙乡到朱雀地区一带的人来说,这种谣传除了让人觉得什么都要牵扯上迷信,自己只能苦笑以对之外,或许同时也会从心里升起一股“搞不好是真的”的恐惧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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