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因为是第一发现者的关系,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接受侦讯,医生则因为职业的关系,可能还得在各方面提供协助吧!”
“那么,他今天应该不会回这里来了吧!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点时间,如果你对刚才的话题还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不妨去问妙远寺的住持。虽然大家都在私底下说他是个好酒贪杯的花和尚,但是对于以前的事,他再怎么样也比我还要清楚。”
如此这般,最后便由我负责其带路的任务。
走出家门之后,我决定走上礼拜四千代用纸条约我出去时,我当时前往妙远寺走的那一条路。走进村子里之后先往东走,在横跨于邑寿川之上的一之桥前沿着中道往南走。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刀城之后——
“千代小姐之所以会看到纱雾小姐的生灵,是因为通过那个地藏路口对吧?除此之外,九年前,下屋的佃农家有一个叫作静枝的七岁小女孩遇到神隐,也就是在那条俗称<不见不见路>的附近吧!”
“嗯,但是不管选哪条路,如果要去妙远寺的话,就一定会经过那附近。”
“能够看到实际的现场,也算是非常珍贵的经验,真是非常感谢你呢!”
刀城昨晚即使对年纪比他小的我也还一口文绉绉的敬语,今天终于恢复成一般的语气,听起来总算有点亲切感了。
在他的要求之下,我继续昨晚的话题,把我所知道的附身魔物骚动和与神隐有关的事情统统告诉他。只不过,我实际看到、听到的事实又实在是少之又少,绝大部分都是听来的,到底能对他产生多少帮助,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至少他的眼神都没有发亮过。
没多久,一之桥便进入视线范围内,在转进中道往南走之前,我们先走上桥的中段一看,在那里提到每年春秋两季都会在哥哥山举行的迎神仪式跟送神仪式。虽然他似乎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了解,但是由于新神屋的建男叔叔是神神栉村神社的主祭,所以我或许可以多提供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刀城虽然对仪式的内容和其所代表的意义充满好奇,但是邑寿川似乎更吸引他,因为他一直来回地眺望着上游和下游。这点在我们走进中道之后变得更加明显。或许是因为邑寿川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河床是位于比他自己走的道路还要高的地方,所以才害他魂不守舍的吧!明明就流经我们的身边,却几乎看不到水面;明明是自然的河川,看起来却像是人工挖的沟渠一般。
“神神栉村的地形十分有趣,这条河也是其中之一。一般来说,周围都是山的盆地,其内部多半都是平坦的地面,但是这里却凹凸不平得相当厉害,即使走在盆地里,也没办法把整个村子尽收眼底。不仅如此,有些地方即使只隔着一条路,也会看不见有谁在那里。”
在中道上走了一阵子之后,当我像个导游似的说明我的感想时——
“这个村子之所以会被称为<神隐村>,之所以会把遇到厌魅等不干净的东西称为<逢魔>,可能都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地形吧!”
没想到他却提出了十分有意思的见解。对于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已经看惯了的风景,他从另一个角度加以分析,可以让人有一股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感。
“你是说,这也是造成这个村子诡谲气氛的原因之一吗?”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实际发生了那些事,但是这个环境本身也脱不了关系,只是环境对人类所造成的影响通常是因为肉眼看不见,所以也比较容易被忽略。举例来说,也许原本只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加快了脚步从自己身后走过而已,但是在这个环境里,感觉起来就像是和什么危险的东西狭路相逢似的。也许原本只是稍微绕个路就不见踪影而已,但是在这里却会让人马上联想到是不是遭遇到神隐了。我一开始看到村子里到处都供奉着案山子大人的光景时,也觉得毛骨悚然,再加上这种环境又是村民自己造成的,也难怪会产生出令人不寒而栗的传说。但是就如当麻谷医生所说的,这是一种自我防御的策略,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这个村子的地形实在是诡异到让人不敢一个人走出家门的地步……”
“对了,刀城先生,关于我刚才讲的那件事……你有什么看法?”老实说,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对他会如何解读这些现象感到好奇得不得了,现在刚好是个大好机会,所以我干脆直接问他:“是真有其事吗?还是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周围的环境所造成的误会或错觉?或者是当事人因为精神上的某些疾病所产生的幻觉?又或者全部都是谎言……?身为一个猎奇小说家,你怎么看待这些事情?”
刀城露出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说道:
“嗯……因为我老是写一些天马行空的作品,所以世人似乎都认为我对这种怪力乱神是深信不疑的……”
“难道不是吗?”
“也不是说不是……” 棒槌学堂·出品
“咦……?到底是信还是不信?这种事有必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吗……”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种所谓的不可思议现象,不就是因为没办法非黑即白地说清楚,所以才会充满谜团,才令人恐怖,才让人觉得惶惶不安吗?所以你问我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我实在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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