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老兄”和“呆子”哪个更好?文定思考着这种无聊的问题。
列车来了,轰轰作响。他跟着她,亦步亦趋,走进车厢。敞亮,空位很多,不错。
“那你说嘛,我听着。”他心想:算了,今天就浪费一把时间吧,否则利用这段时间背背英语单词也是非常不错的。大学英语⑥級开考在即,词汇却只第三轮背到了H。哎……
“嗯。”柳薇把背包放在膝盖上,轻咳一声,“咳,这起分尸案,发生在我们市郊的一座山上。”
楚文定看着身边娇小玲珑的姑娘,顿生疑窦——这样一个可爱的女生,怎会喜欢研究这么可怕的事情?
“也就是那座乌鸦岭。”
乌鸦岭,位于市郊,傍水而立。不巍峨,不陡峭,不秀丽,但却无法否定它是座山。是座名不见经传的山,籍籍无名。但正是这样的地方,才适合发生杀人、分尸这样可怕的案子吧。荒凉,幽僻,成为血淋淋事件发生的舞台,再好不过。
山间是一片开阔地,从高处看这空地,如同一只作势欲飞的乌鸦。而且山中也的确有许多乌鸦,“乌鸦岭”于是得名。
柳薇从背包里掏出一张乌鸦岭的高空俯视照片,由此可见她的确是对这起案件十分感兴趣,以至于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发生分尸案的那间小屋就在靠近山顶位置。确切说来,这小屋是一间画室。案发当日,警察因为某个原因,来到了这座小屋,而当时小屋的主人正在分尸。所以,要说这件分尸案,还要先从这‘某个原因’说起。”
对面那排椅子上,一对情侣情不自禁地舌吻起来。肆无忌惮,旁若无人。楚文定有点鄙夷,也有点羡慕。他咽了口口水,继续“定”着。黑暗的案件在身边女生的口中展开,和眼前点燃的情欲,格格不入。
她在叙述“某个原因”。
山上有一座伤残人士诊疗所。这叫文定想到了俗套故事的开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现在有座山,只是并没有庙,有的是座诊疗所。其实也差不多,和尚是自己抽身于红尘,诊疗所里的伤残人士是被世俗所弃——如果不是遗弃了他们,何必安排在这种犄角旮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却殊途同归。
而那段时期,诊疗所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不断有伤残人士失踪,而失踪不久后,会在山里的某处找到他们的尸体。
列车停滞,到达了一个中间站,柳薇目送着那对意犹未尽的情侣下了车。
“有什么嫌疑人吗?”文定适时问道。
“嫌疑人当然有。因为在乌鸦岭上,拢共只有两座建筑。一是伤残人士诊疗所,二就是之前提到的那座小屋。于是小屋的主人——一位油画画师,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怀疑对象。”
两栋建筑,一个提供杀人狂,一个提供被害者。文定顿时觉得可以温习一下专业课《市场学》里“供需关系”这一章。说起来,这乌鸦岭倒也算是个“垄断市场”了。
“那这位画师,究竟是否与这多起杀人案有关呢?”
是的,是否有关呢?警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前去画师所住的小屋里问话。
岂料……
“因为诊疗所里有人称‘曾经目击有貌似这位画师的人袭击伤残人士’。两名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便来到了小屋,从网上流传的版本来看,后面的事情是这样的。”
两名警方发现门并没有锁,便推开了门。
推开门,于是,地狱里才有的情景浮现——那位画师正蹲在大理石地砖上,手持一把小型电锯,带着兴奋的神色切割一具尸体。尸体呈现全裸状态,是具女尸,且是独臂女尸——缺少了右臂。而从之后的调查来看,少去的右臂并不是画师切割的,而是她被害时就处于独臂状态——她就是诊疗所里最新失踪的一名独臂女。而很显然,画师正在将她的尸体分尸。
“而且哦,”柳薇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说道,“并不是一般的分尸,这画师拿着电锯不断地在尸体上锯啊锯的,就好像厨师在切豆腐一样。据说整齐地切割了一千多份呢。真是可怕。”
文定的脑海里很快勾勒出了她描述的那个场景,嗯,是够令人作呕的。
警方当场就将这名画师逮捕,带回了警局。稍加审讯,他就承认了自己就是杀害了多名伤残人士的凶手。
“你知道他杀害这些伤残人士的理由是什么吗?”柳薇看着窗外,窗外是一座很像男性下阴的小山,有点煞风景——简直是强暴了周遭的自然风光。她吐了吐舌头——呀,我在想些什么呀!
“不知道……啊?难道他没有招供杀人理由?报导里没写吗?”文定比较实心眼,不解风情。
“哎……当然有写啊,我只是……”柳薇本想说“我就是想叫你猜猜看啊。”但转念一想,这呆子木头木脑的,不如直接告知算了,“算了算了,我一并说了吧。”
画师在审讯室里,说出了那个令当值警察瞠目结舌的杀人理由——“那些被我杀死的都是残疾了的——或缺了胳膊,或少了腿。他们的身体变得不符合黄金比例了——不再完美了,存在严重的缺陷。人体是艺术品,是自然之神创造的至高无上的艺术品。艺术就该是完美的。既然他们不完美,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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