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仰面倒在水泥地上,面容虽不说是清晰可见,倒也八九不离十——的确是宋德没错。他的尸体被肢解成数段——肯定是没有生还可能了。
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氛在这狭小的储物室里弥漫开来,把这里挤得愈加局促。
四.分解的男尸
“现在……该怎么办?”吴凌杰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去告诉大家宋德已经死了,‘推理大赛’取消了?”
“喂喂喂,你的样子有点像凶手哦。”韩平点起了一支烟,说道。
“凶手?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开啊!”吴凌杰嚷嚷起来。
秦仕畅微微颔首:“嗯,说得也是。管家,想要进入楼下的那片水泥空地,该怎么走?”
“这个……是这样的,一楼的所有房间内都有一扇可以同往空地的小门。当然,翻一楼房间的窗户也行。”
“那事不宜迟,我看还是先去空地上看看宋先生……嗯……的状态为妙。”秦仕畅说着,转身走到了储物室的门口。
“可是……呃……”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努了几下嘴,最终放弃了。
四人从六楼疾步赶到了一楼,站在了紧靠着楼梯的那间房间前。管家伸手去扳门把手,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这里也锁上了。”他叹了口气。
其它三人似乎都不甘心,也都试了试。该死,的确是锁上了。
“一定要用钥匙才能开门吗?”韩平问道。
“嗯,无论锁门还是开门,无论是从里面锁还是从外面锁,都非得要钥匙才行。”管家言之凿凿。
“真他妈见鬼!这是什么鬼地方。”韩平骂道。
“不要灰心嘛。试试别的房门看看。”秦仕畅并不灰心。
他们一口气试遍了一楼所有的房门——全部都锁着。
“要进入空地就必须要先进入底楼房间,要进入底楼房间就必须有钥匙。”吴凌杰好像再说绕口令一样,“而现在,我们没有钥匙。”
钥匙在英语里叫“Key”,也做“关键”解。如今想来,真是恰当。最关键的钥匙,不见了。
在一番争论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撞门。任意挑了一扇门,撞开以后,他们走进了房间。四人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窗户和小门都是从房内锁上的。拉开小门的门闩,他们踏上了空地。
宋德的尸块七零八落地散在水泥空地的中央位置。
毫无疑问,他死了。
一滴,又是一滴。雨慢慢飘落下来,淅淅沥沥,打在脸上微微的凉。
秦仕畅抬起头,是墨一样浓稠的夜。安静中吴凌杰的声音显得突兀——“你们看,两串钥匙含在死者的口中呢。”
五.作者的话Ⅱ
照理来说,推理小说进行到这里,该是侦探大人登场的时候了。不都是这样的吗?一位才华横溢的侦探出现,在命案现场搜集线索、分析疑点、做出一番令人折服的推理,步步为营地推出凶手,最后,在大伙惊愕的目光下,他指着某个人奋力一呼——“凶手,就是你!”
原本我一章也想照着这个路子来走。但我转念一下,“塑造侦探”这一举动本身,就是件多余的事。甚至我可以这么说,作者本身塑造“侦探”——福尔摩斯也好,波洛也好,御手洗洁也好,金田一耕助也好——是一个非常赖皮的举动。
理由是这样的:小说本就是作者缔造的世界,人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是作者赋予的。凶手,侦探,嫌疑人,目击者,全部都不能例外。也就是说,无论剧中的哪一个角色,都长著作者的脑袋,说著作者想让他们说得话。照这么推下去,我发现了一件怕人的事情——只要“侦探”这一角色一登场,推理小说的公平性就打了折扣。你想啊,作者是既知道谜面也知道谜底的,这一点和“凶手”这一角色相匹配。而“公平性”一说,原本就是作者与读者的较劲,公平不公平,是这两方的较量。然而,读者是只知道谜面而不知道谜底的,有人会说:“这和‘侦探’这一角色相匹配啊。”许多人这么认为,可,真是如此吗?我看不是。刚才已经说过了,“侦探”和“凶手”本来就是作者捏出来的一对一胎双胞的兄弟。他们既然都长著作者的脑袋,那么“侦探”本身,就是知道谜底的。也就是作者自己在和自己玩,公平性?很重要吗?
所以,为了维护公平性,我决定不塑造“侦探”这一角色。看好,只是不塑造而已。并不是没有。
既然凶手是“我”,那么,侦探就是——你。
没错,正在阅读此文的你,就是侦探。
来吧,骑上白马,进入“白驹馆”,自己找出那个代号为“我”的凶手。
我代替我可爱的凶手说一句:“哼,来呀。”
六.躲不开的密室
宴会厅里充斥着惊讶的目光、抱怨的嘀咕、生气的谩骂与失落的叹息,不仅波涛汹涌,更加暗流涌动。许多人开始嚷嚷着要出馆离去,小部分人则提议是否应该离开报警。而更多的人,出于一位推理作家本身对于推理的热爱,建议过一段时间再报警,先把这现场作为一个谜题,推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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