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道:“想不到神怪传说也有这等用处,只是旁人也实难想到此处。”
狄仁杰笑道:“传说之事,自然作不得准,但对照工部卷宗,倒也给了我不少提示。”
李元芳道:“既然藏宝之门已找到,我们是否应先行一步?”
“不急,”狄仁杰捋须道:“此刻还差一样关键之物,且既知洞内可能有巨蛇守护,我们也要详作准备才是。”
玉语解惑
书房内,狄仁杰看了眼手中书信,丢过一旁,叹气道:“真是不自量力!即便是合豫州、博州以及韩王之力,不过数千兵卒,况宗室诸王本如一盘散沙,当日徐敬业于扬州召十数万兵马发难,仍为朝庭迅速平息,只可怜当地百姓家毁人亡,遭受战乱之苦。”
李元芳道:“正是,百姓只望能世代安居乐业,但历来政治之争,挑起天下战事,吃苦的终究还是百姓。”
“可气的是,这信中假托太子之名,召诸王起事,实是谋害太子!”狄仁杰拍案道:“想太子被废,本已岌岌可危,怎会行此鲁莽之事,宗室诸子为求自保,竟将太子推上刀尖,愚蠢,可恶!”
李元芳道:“大人,宝藏真落入宗室诸王之手,则韩王等必反。”
狄仁杰若有所思,半晌道: “元芳,你可有想过,若宝藏中真有太宗遗旨,该当如何处置?”
“这……恕卑职浅陋。”
狄仁杰摇了摇头,自嘲道:“世事皆有因果理数,倒是我庸人自扰了。且不说这个,狄春,你那里怎样了?”说着转向狄春道。
“老爷,按您的吩咐,我派人隐伏在山下那座庄子周围,这两日,一拨一拨先后有二十来拨人,扮做脚夫、商贩、杂耍艺人等,约三四百人进了庄子。不过奇怪的是,另有一批人到了山下村子,似与庄内并非一路人马。”
李元芳也道:“不错,大人,此信也似有人从庄内盗出,再落入卑职之手的。”
“嗯,想是把我宁州当成他治下的博州么?”狄仁杰道:“后日便是西王母娘娘庙会了,届时人流混杂,若宝藏能开,确是运输诸物的好时机,元芳狄春,看来也就在这一两日了。”
当下略作安排不提。
阿玉正在廊下看树上鸟儿嬉闹,见李元芳走来,笑问道:“李大哥想什么如此出神?”
李元芳见是阿玉,随口道:“哦,也没什么,只是方才大人问我,‘若宝藏中真有太宗遗旨,该如何处置’。”
阿玉微一思索,已知其理,笑道:“这有何难,李大哥想是一时糊涂了,玉儿并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是想:大人当的是为百姓的官,可不是为他们谁家输赢,好比现下在我们宁州,自然是处处为宁州百姓着想,就是将来做了更大的官,也应是为更多百姓造福啊。”想了一想,又道:“况且菩萨自会保佑大人和李大哥好人有好报,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李元芳本有侠者之风,又听阿玉一番天真烂漫之语,心头已是豁然开朗,便抱拳一礼,佯作正色道:“多谢阿玉姑娘。”
阿玉闻言面上微微一红,掩口轻笑不答。
灵药
云天客栈,天字丁号房内,灯光昏暗,一女子静静立着,像是在等什么人。一人头戴斗笠,匆匆推门而入,吩咐随从守在门外,又轻声将门掩上。
“琳月,我来了。”一面说,一面取下头上斗笠,显出杨矩那极有英气的脸容来。
那女子转过身来,正是琳月,一张鹅蛋脸上满是冷漠,却又透出几分高贵之色:“你没猜错,药丸确在度母像上。不过——是藏在一个菱花形铜盒的夹层之内——而那菱花铜盒,便是开启宝藏之钥。”
“嗯,果然没有这么简单,袁天罡倾力造就宝库,必已想到日后李氏子孙开启之时,仍需驱蛇灵药。”杨矩语气恭谨,却难掩兴奋之情,忽又柔声道:“当日严刑之下,那乳母之子仍不肯招,万般无奈,才要你抛头露面,去套取此物藏处。”
“若事竟成,了却我多年宿愿,也当是报太子之恩罢。这些年来,我过的日子,何尝有半分尊贵可言,你也不必自责。”琳月冷冷道。若不是李贤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妹子,自己便要老死在那不见天日之地了,就如阴暗宫室中瘦弱老残的老鼠一般,无人知晓。
灯影之下,更显琳月身影孤孑。
“以我身份,偷偷救下他,再将他藏于别处养伤,他自是感激,”琳月冷笑道:“殊不知天下间女子之心最是难测。”
“那——”杨矩问道。
“你放心,我亲手喂了他一碗汤。你们瞒天过海,以我婢女代嫁之事,我亦不想有人知道。”琳月缓缓道,想起自己一生孤苦,只得这婢女自小相伴,如今也已不在,心下微恻。其实,当站在高坡,附瞰脚下连绵远去的河谷,千里茫茫,不见人烟,从此可以远离长安,远离宫中人事,到那传说中美丽的雪山之颠,那一刻,真想就此远远逃开,再不要与从前种种有一丝瓜葛,可我做不到,还是做不到啊,琳月心下叹息,“当年文成公主以宗室女身份入吐蕃和亲,为我朝与吐蕃交好尽心竭力。而我临阵脱逃,虽不愧对我那狠心的父亲,但也不愿看吐蕃与我朝边境再起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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