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但笑不答,只回头向阿玉道:“你这丫头,那日你偷偷取出佛像,又捣什么鬼了?”
阿玉眨眨眼,娇声道:“又被李大哥猜中了,好歹我也是神偷之女,不过取那佛像来玩玩,至于里面的药丸嘛——我也想看看吃了我新制的‘鬼见怕’,到底会怎样?”说罢睁大眼睛往王谦这边看来。
王谦定定看着手中药丸,忽冷笑道:“李将军可真会开玩笑。”
李元芳一言不发,索性负手看向脚下,阿玉却是一副急盼好戏的模样。王谦只觉额上出汗,略一思量,猛然拉过身旁的黑衣人,以手按他两颊,将药丸送入那黑衣人之口,那人未及惊呼,药已由口而入腹中,不由得又惊又怕,脸色煞白。众人都屏息看去,约过了半盏茶功夫,那人满面惊恐,似是站立不稳,按住小腹慢慢蹲将下来,忽一眼瞥见自己手上皮肤隐有蓝光泛出,双眼一翻,就此晕去。
王谦神色一变,看向手中铜盒,心中正惊疑未定,忽听耳畔风动,一袜青衣掠过,定睛看时,手上已空,而李元芳仍静静立在原处,不过手中却多了一铜盒。
阿玉拍手笑道:“李大哥,看来我的‘鬼见怕’果真有效呢。”
李元芳打开铜盒,见里面仍有五颗药丸,微微笑道:“只怕不是你的药丸厉害,倒是王副将的部下太不经吓罢。”
王谦心知上当,怒道:“想不到李将军也会行此狡诈之事。”
阿玉忙回嘴道:“李大哥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以他身手,要取你中手之物,还不方便?”
王谦被呛得哑口无言,再看方才那黑衣人,兀自倒在地上不醒,其余众人也不敢上前救扶,王谦狠狠拖过那人,往洞壁裂缝口去,将那人堆入裂缝,片刻仍提出来,众人正不解其意,却见王谦一刀挥过,砍下了那黑衣人一条手臂,那人顿时醒来,一声惨叫,李元芳远远看去,未及阻止,众人惊见变故,都愣在当地,及至王谦以黑衣人之血涂抹自己鞋袜裤腿并双手脸面上,方似都明白过来:那黑衣人既服了驱蛇之药,血中自然也溶了药性。王谦低声喝命道:“放了他的血,涂在身上。”众人领命,依法而行,山洞中顿如人间鬼狱,数十个黑衣人已抹得满身满脸是血,惨叫之声犹在洞厅中回荡,李元芳也未料到王谦如此心狠手辣,忙一手捂了阿玉双目,不敢让她再看。
一时黑衣人鱼贯进入裂缝中,李元芳拉了阿玉紧跟过去,到了裂缝之前,向下看去,才发现裂缝中的暗河足有三四丈宽,且缝隙最高处也不过一人身高,头顶岩石犬牙眦互,无法飞跃而过,那十数名黑衣人正列成一排,自一道半没在水中的石梁上缓缓通过,火把照处,可见那道石梁只容一人通行,梁外的水中似隐有一些锋利尖刺的草叶露出来,虽不知是何物,看来却极为危险,火光不及之处的水里暗流涌动,处处透着诡异,那些黑衣人也甚为紧张,每下一步都显得分外小心。此时阿玉早瞪大了眼,伏在李元芳身旁凝神看去,只见王谦当先过了石梁,催促众人快行,片刻,只最后三人仍在石梁之上,余者都已过河,语声传来,对岸似是另一山洞,因洞顶岩石阻档,无法看清。
忽然水声大作,暗河中飞起一段黑色粗绳,只一卷,站在最末那人已被拉入水中不见,那两人举火把照看时,河面上似泛起几个暗红水泡,便归于平静了。两人大惊,拔足往对岸奔去,眼看已快过石梁,却见河中冒出数道黑绳,阿玉脱口惊叫:“蛇!”其中一条已挺直身子,箭一般向一黑衣人射去,将他拖入了水中,另一人也被自腰间牢牢缠住,两手空抓在岸边岩石上,怎奈石湿苔滑,终没入河中不见了。不过一瞬之间,三人毙命,河面上复是一片黑暗,只有水流声隐隐传来。李元芳回身看向阿玉,见她面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自己拉着阿玉之手,已是一片湿冷。
回听地道入口处一片声响嘈杂,原来是狄仁杰率众人赶到了。
起舞
李元芳与阿玉迎上前去,见狄春、杨矩等人都随了狄仁杰进入山洞,琳月呆呆立在杨矩身旁,面上仍是那副迷茫之色。一时有将士来报:只在矿场工棚搜到十余人,带上看时,李元芳见正是那日所见开凿地道的一群盲人,此时都缩跪在地上,有的抬起头,茫然四顾,显是不知发生了何事。狄仁杰向为首一人道:“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在此凿取地道?”那人面带惊慌,回道自己等人本擅土木工程,数月前被人抓来剜去双目,只知在山中凿打地道,每日有人指引何处挖土、何处架梁,其余一概不知。洞中昏暗的火把光下,他脸上本是眼睛的两个窟窿,看来分外可怖,阿玉早别过头去,狄仁杰也皱起眉头,直向杨矩看去,沉声道:“越王等行此阴狠之事,必不能得天之佑。”杨矩道:“正是。”
狄仁杰咐吩将一众盲人带下先行看管,稍后再行发落,为首之人一听,只道要关入大牢,便大喊起来:“主人救我!”其余盲人也纷纷哀求:小人家中皆有老小,当日应诺此间地道铺好,就要放回家中团聚云云,一时纷乱嘈杂,早有将士上来把人带去不提。
当下李元芳把跟随王谦至此发生的事略说了一遍,又取那菱花铜盒来看,狄仁杰拈起一颗药丸仔细闻了闻,道:“按你方才所说,王谦等人应无时间偷换药丸,这些确是驱蛇之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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