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矩执铃笑道:“狄仁杰,此铃名招神铃,需以皇族血脉相祭,方能得神兵相助,你未料到罢?”
狄仁杰沉声道:“原来你一路引我至此,即为此铃。”
李元芳也道:“你纵有铃在手,自信能从我手中全身而退么?”
杨矩冷冷一笑,摇动手中之铃,玉石碰击,叮当响起,众人正不知铃声有何古怪,却听四壁一片嚓嚓之声响起。
狄仁杰等举目看时,原来从顶上垂落的根藤似是受地下之火熏烤了一段时间,已不胜其热,正纷纷自宝箱上断裂开来,箱上鸟形之处,奋力扭动,仿佛根藤包裹间正有一物要挣脱束缚,破壳而出一般,众人目瞪口呆,连杨矩也未料到如此情状,停了手中之铃,静待其变。
忽听扑哧一声,近处一个宝箱上的根藤完全断裂,一片翅膀颤颤巍巍地伸展开来,接着是另一片,又见那鸟首仰起来,似是深吸一气,浑身一抖,遥遥望去,似是在将身上挂着的粘稠浆状之物抖落下来。只听扑哧之声不绝,四壁宝箱上的怪鸟或先或后,挣脱出来,粗粗一望,已有过半挥动整理着翅膀,只是双足牢牢缚于宝箱上,如训养的鸟雀般,停在宝箱的提手上。李元芳看了眼狄仁杰,惊呼道:“原来世上真有毕方!”
瞬时之间,一只怪鸟展翅飞起,沿洞壁低低盘旋,众人仰头看去,鸟身上光秃秃的,全无羽毛,双足粗短有力,一对肉翅伸展开来,足有数丈之长,身上密密地布满了粉色圆点,原来那些根藤竟是长在怪鸟身上,此时根藤俱断,原与血肉相连之处,露出了嫰红的新肉,看来分外丑陋怪异,再看鸟首上竟无双目,似凭声息,在洞中飞行,此时壁上怪鸟都已成形,空中飞翔的大鸟盘旋过处,一声鸣叫,众鸟齐声鸣叫回应,鸣声尖锐,数百只鸟的声音震起洞中回音一片,直刺得众人耳中发痛,头昏目眩。那鸟盘旋了数圈,像是主帅巡视自己的士兵一般,神气非凡,待检阅过后,仍飞向一处山岩,收翅立好,众鸟也都整齐站定,狄仁杰暗自点头,这鸟定是群鸟中的头领,故未缚于宝箱之上。
众人回过神来,去看杨矩,却见他已将盘中玉片披在身上,原来玉片以金丝相串,制成了衣衫形状,两肩之上犹有突起的玉环,众人至此已知:那是供怪鸟抓手之处,果然杨矩笑道:“狄大人,在下先行一步了。”说罢伸手去取案上的圣旨,琳月本怔怔跌坐在蒲团上,忽飞身扑上前去,一把抢过圣旨,向台侧退去,忙乱中,还不忘回身向杨矩一笑,杨矩未料抓了个空,抬眼看去,不由大怒,原来方才跪拜的哪里是琳月,竟是阿玉披了自己的外袍,杨矩一心以为事成,也未留意细看,一面心念数转,一面欺身去夺,李元芳怎容他逼近,早一舞铜斧,连劈带挑,向杨矩攻去,杨矩自知不敌,闪身一避之间,摇动手中玉铃,那头领之鸟听闻铃声响起,竟展翅斜斜向李元芳、阿玉立身之处俯冲而来,肉翅带起的风声直刮得人脸上生疼,足见这怪鸟力气之大,被它扫中,恐不死也伤。李元芳挥斧去挡,杨矩却从一侧伸手去夺阿玉手中圣旨,眼看阿玉手中圣旨被杨矩抓了,那头鸟受李元芳一挡,仍不甘心,转身再次扫来,杨矩见状手中一松,向后退开,李元芳反手一掌击向怪鸟,怪鸟吃痛,落向一边,阿玉本用力回拔那圣旨,骤然间手上一松,站立不稳,竟向后仰去,不料方才已立在台边,这一仰,足下一空,直向台下掉去!
李元芳探身拉住阿玉手臂,一手挥出铜斧,想以斧刃勾住台上木块,借以施力,忽觉真气一滞,仿佛半边身子一麻,竟未拉住斧柄,手一脱,与阿玉双双从台下落下。
死得其所
一瞬间,阿玉拉着李元芳的手飞落下去,鼻中似闻到一股淡淡香气,只听杨矩狂笑道:“好个十香软筋散!”夹杂着狄仁杰的怒喝声、狄春和琳月的惊叫声,忽然一片冰冷澈骨的水包围上来,就什么也听不清了。
台上杨矩见圣旨也随阿玉落入水中,微觉惋惜,又想李元芳多半已无命回来,心中甚喜,更无忌惮。
狄春探身下望,见二人落水这处恢复平静,不见李元芳与阿玉踪影,忧忿交加,怒道:“你对李将军下了什么毒?”
杨矩悠悠道:“我只在那金创药里加了点十香软筋散,平常倒也无妨,真气用得多了,便会有麻木之感,使不上力来,算算时间,也确该发作了。”面上甚有得意之色。
狄仁杰也似动了真怒:“我早料到你是王谦背后主使之人,却不想你不但要利用我等助你进入宝藏,还想将我们都害死在这里。”
王谦见剩下一个狄春、琳月、还有一个黑三,都非自己对手,倒也不急出去,哈哈笑道:“狄大人,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的智力。我原只道有你在宁州一日,我即便能启出宝藏,也难偷运出城,现下看来,你与李元芳也不过而而,倒是我多想了!”
狄仁杰不怒反笑,目光流转,道:“你以为你能出得洞去么?”说罢,顾自转向狄春、琳月等道:“你看这台下水面早已停止上涨,料方才进入处的流水已断来源,余水俱注入了洞中,我已察看过此处山岩,多含油膏之物,来路的水一断,那火带必会沿出口燃烧出去;且道家奇门遁甲之术,除了布阵设局外,于天时之数也甚为讲究,壬七之位虽是生门,但过了一定的时刻,这洞中的阵势已变,现下早非原来格局了。”狄春与琳月也觉洞中弥漫了一股淡香,似与方才不同了,但又不知会生何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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