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唐组长的警察一听到年轻人这麽说,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说道:“我还以为只要威吓一下就能逼他招供呢……百分之九十九的案子都是这样的啦,凶手人选很简单,只是缺乏证据。”
“这当然没错,但就怕这件案子是那百分之一。”
“好吧,就依你。”
这、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麽连脾气火爆的刑事组长都对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折原盯视那有着斯文气质但却不起眼的年轻人,心中起了极大的疑惑。
那人似乎是注意到折原的眼神,随即转过头来,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你好,稍早见过面,原来你就是陈折原。”
“你……难道是承办此案的检察官?”他说出他仅能想到的猜测。
年轻人腼腆地摸着头,微笑道,“检座大人还没到。我只是唐组长的旧识,没想到这趟来会遇见他,他刚从花莲调职来这里呢……喔,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他从皮夹掏出一张白色纸片。
折原接过名片。上头写的头衔是国立天河大学哲学系助理教授,在名片的中央,三个铅黑字体清楚地标示了对方的姓名:林若平。
□
林若平……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折原搜寻着浑沌的脑袋。他留美期间,仍旧有阅读中文网路新闻的习惯,记忆中在新闻看过这个名字。
“你好像不晓得他是谁,”唐组长一脸轻蔑地盯着折原,“雾影庄杀人事件应该听过吧?就是在中横某山庄,一名推理作家被枪杀那件案子。破案的侦探就是你眼前这位不起眼的小子,我那时在场,也被吓到了。”
雾影庄……他想起来了!折原恍然大悟。那是一件轰动一时的案子,他在网路看过相关报导,破案的是一名年轻大学教授,後来也陆续侦破了许多检警双方都束手无策的案件,是个颇有名气的侦探。
折原再次打量了眼前瘦削的青年……这名看起来平凡到不行的人,真的有那麽厉害吗?
“喂,我问你!”唐组长吼道,将折原从沉思中唤回,“你昨晚几点离开这里?”
“应该是将近十二点时,”折原思考了一下後,答道。
“你为什麽记得时间?”
“这里的墙上不是有一面钟?那时有瞄一下。”
唐组长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我们有一位高中生证人,住在罗韦家对面,他的房间正好面对街道,可以看见出入罗家的人。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他都对着窗户在做夜间写生。根据他的说法,这段时间内只看见你在十二点左右离开罗家。”
“这又代表什麽?”
“代表什麽?”唐组长瞪大双眼,“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让我好好告诉你!刚刚法医检查过的结果,死亡时间是介於昨晚十一点半到凌晨一点,而这栋房子除了前门外,其他的出入口都从内部锁上;这段时间只有你出入罗家,凶手不是你是谁?”
“我真的没有杀他!”折原抗辩道,他没有想到情况竟会对他如此不利,“难道不可能是自杀吗?”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感到荒谬与好笑,罗韦干嘛自杀?他根本没有结束自己生命的理由。只是因为情急,这个猜测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唐组长阴险地大笑,“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自杀?你当我是白痴啊!罗韦明明跟凶手搏斗过,他身上有打斗造成的伤痕!”
这下真的不妙了,他的确打了罗韦一拳,对方跌倒时脚部可能也有受伤,他记得罗韦一手抓着脚踝……情况对他愈来愈不利了。
“死者头部没有明显外伤,但从身上伤口判断,显然与凶手打斗过;根据法医的意见,有可能是遭棍棒打击的脑挫伤引起死亡……快说!凶器藏哪里去了?”唐组长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瞪视着折原。
沉默许久的林若平此时咳了一声,插嘴道:“折原,可以请你告诉我们,你昨晚为什麽来找罗韦吗?”
折原起先犹豫着要不要全盘托出,但最後决定说出整个故事,只保留了绫羽被罗韦玷污的部份。
听完折原的叙述,唐组长又鬼叫起来:“这就对了!动机!你有强烈的杀人动机!你来找罗韦理论,一气之下杀了他!不,搞不好是预谋杀人,你一定在来之前就想把他碎屍万段了!”
折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基本上唐组长全说对了,但唯一不同之处就在於他真的没有杀人,但此时他百口莫辩。
“折原,”林若平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看一下屍体吗?在厨房这边。”
厨房?原来罗韦的陈屍地点在厨房。他疑惑地跟随着气呼呼的唐组长还有林若平来到後边的厨房。
罗家的厨房相当平常,寻常的流理台、瓦斯炉、置物架;一张大餐桌上摆着几个玻璃杯、一堆碗筷与盘子,厨房後边则有一扇闩上的後门,隔邻立着冰箱。折原一进厨房便立刻望见罗韦躺在饭桌旁边的磁砖地板上,面朝上,四肢直挺挺地伸直,一只拖鞋掉在一旁,一只还套在脚上;他双眼圆睁、嘴巴半开,仍旧穿着昨晚的衣服,脚边有一堆玻璃碎片,桌脚旁则有一个空的猫饲料碗。
一名戴着厚重镜框的中年男子蹲在屍体旁边,一看见唐组长立刻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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