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以叫我文泽尔——嗯?你说对了,我不是什么记者;我是十一警察分局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被人催眠或者受到了什么心理暗示——伴着那足够将声带撕裂的哀嚎,一直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坎普尔,用不知从何而来的、野兽般的力量,第二次掐住了我的颈项。
梅彭故意拖延了几秒才进来——也可能没拖延吧:反正,这几秒钟大概会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其间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格外地清晰,每一个瞬间也都如慢镜般缓慢:我甚至从坎普尔布满血丝的惊恐双眼中看到了被拯救的喜悦和赋予救赎般的慈祥。
电棍狂暴地捶击着坎普尔的背脊,但她的手显然不愿意松开——些许的电流也通过她的手臂和指尖传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感到阵阵的麻痹和刺痛。
“够了!两个人都会被电死的!!用这个?”
恍惚中,我看到似乎是另一个狱警递给了梅彭什么。
梅彭丢下电棍,将手上的什么东西高高举起,用力地往坎普尔的背上扎下去。
坎普尔突然软下来了,梅彭和另一个狱警过来扶起我;但坎普尔彻底倒下去了——她撞倒了小木桌和椅子,左手悬向空中。右手扶不住床栏,却挂在了床铺边沿伸出的锈铁丝上:
那将她的手掌整个刺穿了,鲜血滴落在暗糙的水泥地上,散开成混浊暗淡的一圈来。
梅彭扎在坎普尔背上的东西在碰撞之中脱落在地——那是一个已然空空的针管,针筒已经碎掉,针尖也折弯了。
他们给坎普尔注射了麻醉剂或者过量的镇静剂——这是个残酷的“好办法”。
但坎普尔的意识显然还没有完全丧失——我猜测那可能和抗药性有莫大关系(她们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如此极端的方法了)。坎普尔的右手依然挂在铁丝上:她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我却听不太清楚。
梅彭和另一位狱警想把我弄出709,我试着动了动我的身体——幸运的是,它还勉强接受着我的指挥。我挣脱了她们的搀扶和牵扯,在坎普尔的意识最终丧失前的几秒钟里,我终于来得及听见她最后想说的是什么:
“远山小径?”
第六节 迷 惑
“很遗憾,她必须被送进特殊狱房了——毫无疑问,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失常。我明天交上报告,最多下周二她就会被送走了——这该死的?”
梅彭很不客气地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自顾自地说着。
“精神病就该待在他们那满是床垫的小房间里,去享受他们长长的衣袖和马嚼子??”
(作者按:梅彭提到的这些,均是欧美精神病院里为了防止行动型的精神病人自杀或者攻击其他人所使用的特殊道具——看过相关的外文小说的朋友们应该很熟悉了。)梅彭还在喋喋不休着。她说了很多,但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我喝了口水——水是冰凉的。
我将杯子放下,走出了狱警办公室,连声“再见”也没有说。
我离开了南门监狱。
我并没有直接坐车回警局——“远山小径”,本市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离南门监狱也相当近:我想先去那里看看。
坎普尔在完全混乱的时候,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地方呢?即使那里有着什么秘密——那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说不定仅是伯恩没有带她去过,她最后才说出了这个未了的心愿而已:
这实际上是很有可能的。
但这又似乎是不可能的——我得承认,我对坎普尔的了解太少了,加上她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我并不期望她给我的“最后提示”会有什么帮助:但我还是想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呢?不放过任何一点点可能性,这样虽然有些繁琐——但,真正的线索永远藏身在细微末节之中:我喜欢夏哀先生的这句话。
在地铁上,我看了看本市的交通区划图——远山小径和第二精神疗养院相当近:这自然使我联想到坎普尔的精神状态——是否坎普尔也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走向崩溃,而有意无意地想到精神疗养院;而最后提到“远山小径”,实际上只是希望表达她“我的精神已经失常,需要前往精神疗养院治疗”的愿望呢?——要知道,对于一个精神接近于崩溃边缘的人而言,说出“自由意志市第二精神疗养院”,实在是要比说出“远山小径”这个地名要困难上许多。
我承认,这个推断有些牵强——虽然它并不缺乏理由。
自由意志市交通区划图(局部)从克拉米克街到古天文台站,乘地铁只需要短短六分钟;而坐720路仿古旅游专线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位于澳黎津山山顶的远山小径站,却耗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是第一次坐这趟车的:它实在是太慢了!
坎普尔给我带来的新伤口的疼痛,不时地让我想到另外一个疑问:
为什么坎普尔想要杀死我?
实际上,坎普尔的精神并没有完全失常——相反,在很多时候,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相当冷静和善于分析的编外探员(屡次揭穿了我“拙劣的”谎言:“推理”这个工具,在坎普尔小姐的手里,显然也相当好用)。
52书库推荐浏览: 文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