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普尔的第一次失常,很容易就可以知道其诱因——当坎普尔回忆到伯恩和她最后一次作案,伯恩被击毙,而被害者的头颅被以一种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方式展现在她的眼前:这一场景在当时给坎普尔的刺激无疑是十分巨大的——这也很可能是导致坎普尔神经出现问题的主要原因。
因此,当坎普尔在我面前回忆这些的时候,恐怖的场景不觉又在她的脑海中再现——极端的恐惧和惊慌,使她丧失了理智,想要摧毁掉面前的一切事物:而我,自然首当其冲。
当然,梅彭在生活上对她的虐待,也实在称得上是“功不可没”。
可第二次呢?
从坎普尔对待梅彭“棒子威慑”的反应来看,我第一次离开坎普尔之后,梅彭对她的虐待应该是加剧了——但第二次见面时,坎普尔仍然能先后揭穿我狱警和记者身份的谎言(并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理由),以及对《多瑙河领航员》里的内容进行修辞上的正确引用:可见她的精神状况实际上并没有变得更糟——一个还能够正常阅读凡尔纳科幻小说的人,总不至于突然之间没有任何理由地崩溃。
理由?
这个理由似乎就在眼前了——我站在澳黎津山山顶的观景台上,大半个自由意志市都尽收眼底:我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南门监狱——不知道从709狱室的铁窗里,是否也可以看到这里呢?
我宁愿相信,坎普尔是因为经常在窗中看到这“远山”,才会在那时候无意识地说出“远山小径”的。
可惜我现在已经推翻了这个假设——而推理出来的结果,却使得我更加迷惑。
第二章 积 沸
第一节 加 班
我特地选择了一个周六来拜访吕根曼·霍费尔先生——其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至少是我认为)银行家们在工作日里有多繁忙:伊塞尔副局长还没有批下我的长假申请——因此,今天一整天,为了下月底的复活节大游行,我和局里其他的几名不幸探员,临时被抽调到阿迦门农广场,为安东尼交响乐团的那首《复活节之良辰祷告曲》的排演从事现场护卫工作。
这首实际上是直接从海顿的那首名为《惊愕》的交响曲改编过来的曲子,听一次也还好,反复几次就使人感到昏昏欲睡了——如果到了游行时候也是要反复演奏的话,曲名倒不如改为《复活节之船歌》比较妥当。
我一向都讨厌加班——即使这样能拿到数量上颇可观的额外加班费。如果是为有趣的案子倒也还好,可偏偏又是为了这样的无聊事:汉迪克昨天倒是劝我拿一盒氨基比林(作者注:
一种退烧止痛药)去向管这事儿的基尔(Kiel)副部长请假:
“基尔那家伙可是个好说话的人呢!不妨试试也好,难得的周末。”
汉迪克是这样说的,但我却并没有去——即使我的办公桌抽屉里有一盒现成的匹拉米酮(作者注:Pyramidon,氨基比林的商标名,实际上是同一种东西),因为我有一个其他的理由,比躺在家里看那本刚买的《欧黄鼠发饰》(作者注:菲拉赫先生写的德国施瓦本地区系列侦探小说中的一本——不过,真正的出版时间好像是1999年:文泽尔在1992年就买到这本书,自然是我的杜撰)要重要些:
实际上,吕根曼先生的别墅离这里并不远——法夫尼尔街,从阿迦门农广场公车站乘路专线车,十五分钟就能到。
自由意志市交通区划图(局部)“喂喂,奥鲁。这里不是很无聊么?”
和我同样“不幸”的奥鲁,正坐在旁边一个形状古怪的广场木雕上,看着一本当期的《磨刀石》杂志——那大概是他刚刚从街角的便利店买的。我打断了他的全神贯注,递上一支。
“怎么??你又想去哪里找点乐子?我倒不介意等下帮你在基尔那家伙面前圆谎——如果他还来巡班的话。”,奥鲁接过烟,掏出火来给自己点上。
“?少来了。老规矩,下周二的鱼生我请。不用等我回来了。”
“那谢谢了?慢走。”,奥鲁将目光移回杂志,漫不经心地冲我摆摆手。
第二节 阻 挠
“对不起,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我是十一局的探员,找吕根曼先生。”,我亮出了我的警官证。
“哦,那您事先有预约么?”
“?没有。”
“很抱歉。即使是警务人员,如果没有什么明确的理由,之前又没有预约,是不能和主人见面的。实在很抱歉。”
法夫尼尔街9号,吕根曼·霍费尔家别墅,2月29日。
我之前甚至并没有打个电话向吕根曼先生预约会面,这样唐突的造访,即使遭到拒绝也并不是太奇怪。
不过,至于“明确的理由”,我倒是不缺少——如果能通过这位尽职的别墅守卫和吕根曼先生取得联系,那么,我想,至少取得会见资格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哦,事情是这样的。由我们组跟进的,伊丽泽的那个案子有了些新的进展,所以?”
“不好意思!请您马上离开,谢谢。”
这位年轻守卫的态度忽而生硬起来——这显然和我提到伊丽泽的案子有关。
我又留心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守卫:他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但是体格却很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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