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钢_文泽尔【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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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好凑合着用了——如果这个测试里的‘我’嗜酒如命的话?”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希望这个答案令你满意。”

我笑了笑,没再搭理汉迪克。

我不知道我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跟积格勒探长搭档的这个案子,让我很容易就看见了这个“杯子”的一些缺点:刚刚我已经承认,我是一个在某些方面相当挑剔的人——而这些缺点,又恰恰归在这“某些方面”之内。

我不太想再用这个杯子了——伊塞尔副局长批准了我的长假申请之后,我可能会考虑找一份新的工作:打字员、邮差、房管或者水管工??什么都行——最好只工作半天,闲暇的时间里,我可能会读两本老早就想看的古书,或者写几部没有人会看的侦探小说。

汉迪克最近常推荐我找一个女朋友:

“有益身心健康,又可以排遣无聊,不妨一试。”,他是这么说的。

汉迪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自己也不曾有过一个哪怕只是暂时性的女朋友。实际上,我们也未见得太无聊——听几位比我们老资格的无聊探员聊天,就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下个月又该涨价了?”

“那群该死的!”

“‘罗密欧’该砍下他们的头来。”

“那是七号么?好像是的?”

“每年的时间都不太一样,不过应该也就是下个月。”

“不都是月圆之夜么?”

“也有不是的?”

之前我并没有听他们谈论过这些,“专砍人头的罗密欧”——这似乎是一个可作为小说素材的案子。

“都是些什么样的案子?”,汉迪克的好奇心显然被勾起了——虽然他提的这个问题看上去并不怎么高明。

在警局的闲聊中,一个因为好奇而偶然提出的新丁问题,加之不指名道姓,通常是改变不了其他人聊天的大方向的。没有任何人搭理你,便是提问题人最一般的尴尬下场了。

唯一的例外是吉姆·华特生在场。

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在职警员能在吉姆面前称“老资格”了——不过,即使在下月二十号正式退休后,老吉姆大概还是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按时上班的:他可不想让他的嘴巴和他一起退休。

“哈哈,汉迪克。你算是问对人了——在这个局子里,‘镰刀罗密欧’这个案子,没有人比我知道得更多的了。”

老吉姆并不理会其他同僚们因为对话被打断而用目光和嘀咕声表示的不满,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咖啡,咂了咂嘴。

“就刽子手的技艺而言,他是一个十分杰出而且敬业的人?”

“?第一个献身的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士,世袭银行家的独女——她以为她是朱丽叶呢,正选在一个满月的夜晚,穿上和黑夜一般颜色的晚礼服,火一样燃烧的红舞鞋。瞒过了自己的父亲和继母,临近午夜之时,竟就等在布赫山下的白天鹅桥上?”

“三个选帝侯都死在了那座桥上——嘿!那是座鬼桥?”

年农民起义军攻陷布赫城堡的时候,的确在白天鹅桥上处死过几个贵族——至于“三个选帝侯”一事,并没有在哪本历史书上记载过,可能是后人的杜撰。

插嘴的是彼特菲尔德,比我们早来两年的片警——打断老吉姆的这段话,与其说是对案件现场真实性的佐证,倒不如说是为了营造现场气氛而煽风点火。

老吉姆却并不领情——他对彼特菲尔德瞪了瞪眼,又喝了一口咖啡:

“?你们听过那支?好像是西贝柳斯的《黄泉的天鹅》没?哈哈,你们当然是没听过!

那个叫伊丽泽(Elise)的姑娘可听见了,她此刻靠着桥栏,目光停留在河水的波光上——她正想着和罗密欧跳舞呢:这音乐可真算是恰到好处。”

有谁哼了一段不知什么曲子,曲调很有点诡异忧伤——或者正是那首《黄泉的天鹅》吧。

大家听得入神,老吉姆得意地扬扬胡子:

“?这时月亮被云遮住了——三月的午夜,还是相当冷的。伊丽泽出门太急,并没有穿上外套: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旁边的汉迪克听到这里,身体也不由得颤动了一下——我可怜的朋友:他已经走到这故事中去了。

“?她等得太久了,没有月光荡漾的维索瓦(Wissowa)河刹那间变得阴森恐怖——她于是烦躁而又有些不安地转过身来。”

老吉姆看了一眼自己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已经快要见底,他略微摇了摇头,并不再喝一口,继续说道:

“?她哪里猜得到——她那朝思暮想的罗密欧就站在她的眼前:特意和她的晚礼服搭配上的,乌黑笔挺的燕尾服、擦得如铜镜般光洁的鞋面、飘逸流动如河水般的璀璨金发以及那高高举起的死神镰刀??”

“连月光都没有,怎么看得见这些?那桥上可没有路灯,周围也没有几家住户?”

这些话是我说的——虽然知道老吉姆讲的只是故事,我还是忍不住为了故事的真实性而插嘴:月圆之夜的月光本来就比一般晚上的要来得明亮,如果这光亮突然之间被云层遮住,人的眼睛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黑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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