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原本只是想来坐坐,可是此刻的气氛让他也少许的有些期待。
终于到了点灯时分。
几个长相不俗女子走上二楼,开始弹唱。
唱的是当地的江南小调,西门和白方都听不太懂。
大概有过了半个时辰,老鸨走上二楼的平台。
“我知道几位大爷都是来看圆圆姑娘的,我现在这里谢过了,圆圆姑娘今晚为大家弹唱一曲,请各位大爷暂停饮酒,我们送上香茶一杯。”
老鸨说完,一些龟奴把每个桌子上的酒菜都撤了,转而换上一杯杯的香茶。
“老子的酒还没喝完呢!”那个大汉又不满意了。
“这位大爷,您还在乎这点残羹盛酒?待会儿圆圆姑娘走了,我们在给您换新的。圆圆姑娘不喜欢对着吃饭喝酒的客人唱歌,请诸位见谅。”
每个桌子上的饭菜酒具都撤走了。
其他人也并没有说什么。
刚才那几位弹唱的姑娘,各自拿着一个香炉,围着大厅转了很久,才又上二楼了。
整个大厅里原来的饭菜气味现在已经被一种清香代替了。
那种香就像是女人的秀发,掠过你的脸。
西门不由得想到了珠儿。
可是转念,余欢那双冷艳的目光代替了珠儿芳香。
屋子里的灯,灭了几盏。
从三楼垂下一道薄纱的幔帐,搭在了二楼的台子上。
于是,整个台子都被幔帐挡住了。
里面点上了几盏纱灯。
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灯光下只看到如剪影般的身形。
即使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包括那个大汉。
女子坐下,用手轻轻的拨弄着琴。
同时也拨弄了每一个在场男人的心,包括西门。
只听女子哀怨的唱道:
行行泪,
种种愁,
云情雨性今反仇!
泪也为君流,
愁也为君兜。
君曾知否:
便有闲言闲语,
谁先谁后?
谁短谁长?
谁改谁依旧?
心也羞,
面也羞,
见人羞,
说也怕人羞。
西门知道,这是明处才子刘龙田所写的《闺怨》,在这之前,西门也曾听过此歌,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有今天的感觉,他觉得远处这个倩影,就像是他曾经少年时的梦,那种对女人的那些种种假象。
一首歌唱完,那女子就走了,只留下空帐。
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人低头。
每个还是这样抬头看着。
看着那个空帐。
良久,灯亮了。
大家开始交谈,谈论的都是刚才的影子。
“我要见陈圆圆!老鸨子,你开个价吧!”那个大汉再次站起来,但是说话的语气平和了多了。
“对不起了,诸位大爷,今天圆圆姑娘身体不适,不能见客,我们媚春楼还有不少出色的姑娘,大爷们可以任意的挑选。”
这下大汉第一个不愿意了,他身高腿长,一脚踩在桌子上:“来就是冲着她来的,别的姑娘老子不希罕,今天要是见不到陈圆圆,老子把你这什么楼拆了。”
白方看不下去了,几个健步走到大汉的身边。
“这位朋友,既然是来寻开心的,何必发火呢?既然圆圆姑娘身体不适,我们改天再来就是了。怎么说这里也是南京城,大明的留都,可不容什么人撒野。”
大汉真要发作,身边的老者站了起来,挡在大汉前面,双手一抱:“这位大爷,请见谅,我们公子今天多喝了几杯酒,说的都是疯话,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白方没想到对方突然站出这样一个客气的老者,一时间不知所措,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老者冲着二楼的老鸨也抱拳行礼,朗声地说:“我想大家花大笔的银子,也是为了一睹姑娘的芳容,如今妈妈一句话,就把这么多人当在外面,也的确有失风雅,如果是钱,不妨开个价,我想在所得这么多人,总有拿得出的,要不然妈妈划个道,给大家一个说法。”
老者的话说完,全场有不少人附和。
“就是啊,开个价啊,又不是金枝玉叶,既然出来买,就要有个说法。”
“对!也不能说不见就不见,我那几百两银子,还不如回去卖个小妾。”
老鸨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场面,她有点紧张,但是还是面带笑容地说:“诸位大爷,请坐,我去问问姑娘。”
老鸨走了。
白方也没必要待在前面,于是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何必和这种人计较,要是暴露的身份,岂不是因小失大。”西门低声得埋怨。
“压不住了,要是让这家伙吓到圆圆姑娘,我宁可……。”白方说了一半,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过了。
片刻,老鸨站在二楼,对这众人说:“姑娘说了,今天的确不像见客,只想一个人抚琴,既然大家这么捧着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也不好推辞。”说完老鸨展开一张纸,上面清秀的写了两行字:
花梢悬清露
水底过白云
“姑娘说了,谁能看到这幅对联,写出十六个字,姑娘就愿意请他到楼上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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