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
“怎么说?”
“读了那份手记,你怎么想?”
“这个什!也许这种说法不正确,我觉得她很可怜……”
“当然,每个人都会那样想。”
“也可以说,她是被命运所操纵的人吧!”
“她本身也这么认为。手记之中,她说她被一名“先生”施暴。记不记得?”
“啊!想起来了。她说她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对。”上西点头。“可是,她不晓得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真正的意思?”
“操纵她这个提绕木偶的,不是神也不是命运。”
修一露出讶异的神色:“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燥纵她的,是人!”
修一睁大眼:“……那么,是谁……有人在她背后燥纵她?”
“是的。”
“别吓我。上西先生,你怎么晓得?”
“因为,所有人都针对那份手记胡说八道!”
修一在上西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一般人都对那份手记囫囵吞枣。我却冷静地详细分析过,结果找到许多矛盾。”
“譬如?”
“首先是她杀的那四个人。关于她提及在轻井站的木屋住宿的事,乃是六年前的事了。可是,她所杀的最后一名男教师田中,却是四年前才执教的,即是木屋事 件之后的事。也就是说,六年前他还不是“先生”。这是第一个矛盾。第二,她所杀的那个律师,在那年的夏天入院做胆结石手术,不可能去轻井站。”
“换句话说,她搞错对象……”
“可不可能连连杀错两人!不仅如此,还有一项最大的矛盾点。”上西停顿一下,才用无表情的声音继续说:“替峰岸雅子验尸解剖时,我也在场。。……她是处女!”
“什么?”
“正如她在手记中所承认的,她是个无法分辨现实与空想界限的少女。那桩施暴事件,实际上并没有发生。那是在她想像中的世界发生的事。”
修一用做梦的表情听上西讲话。
“那时她发烧,似睡非睡。也许那时真的有个男人喝醉酒进错房间。他走出去时,木屋老板叫他“先生”的事可能也是事实。可是其间发生的事,全是她因发烧而空想出来的产物。也有可能,那是患有异常洁癖症的她在内心压抑的欲望所造成的,变成空想,而她本身以为是事实。”
修一摇头。“我没那样怀疑过……”
“当然。其次的疑问,在于她为何要杀掉那四个人。她坚信那四个人确实于那日住木屋里。为什么?难道她调查过?怎样调查?如果真的调查过,就不会把律师和教师两个不可能去住木屋的人误杀了。”
“确实如此。”
“不妨这样假设。这里有个人物,预先知道雅子想杀一个被称为“先生”的男人。同时,那个人物正准备杀好几个人;回心一想,自己想杀的对象全部都是有资格被人称作『先生』的人。于是这个人物把自己想杀的人做成名单,交给雅子,告诉她其中有一个是她非杀不可的对象。”
修一自语:“提线木偶!”
“对。雅子被线操纵,为那个人物连锁不断的杀人!”
“可是……那个拉线的人,到底是谁?”
上西目不转睛地看着修一:
“就是你!”
修一笑起来:“上西先生,别吓我好不好?使我以为你是说真的!”
“很遗憾,我是说真的。”
“胡说八道!”修一气愤地说。
“是吗?但是除了你,还有谁做得到?她被幽禁在地下室,跟任何人都没接触,她也不相信任何人。那个把名单交给她;使她深信不疑的人,只有你! 把她放出监牢的是你。所以她只相信你一个。不仅如此,将那六把刀和相当数目的现款事先预备好的也是你!当她跑出地下室,把芳子等三人杀害之后逃走的短促时 间内,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那组匕首和现钱!”
“你有什么证据?”
上西从口袋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张照片。
“这是你制作的名单。复印本,只要拿去镶定一下,立刻知道是不是你的笔迹。怎么样?”
修一接过照片,想要看透过去似的盯着。
上面写着四个男人的姓名和地址。复印纸皱巴巴的,字体也模糊不清,但是可以辨别得出笔迹来。
修一松弛下来,深深叹息。
“我叫她丢掉的,怎么不听?”
上西平静地说:
“因为他爱你。女人对她所爱的人的物品,总想保存一件。不过,她最后还是听你的话了。她在袭击你之前,把名单吞下去了。这是从她的胃里找出来的。”
“我输了!”修一目不转睛地看着上西。“你是单凭那份手记,把这些全部推理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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