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忘了……我去拿橡皮筋的时候怎样才能不留下指纹?”
“用手帕或裙子边。”梅森说。
她撩起裙子垫着手拉开抽屉。抽屉内分成许多格子,每个格内放着大小不一的橡皮筋。
梅森用钢笔尖挑起两个橡皮筋,点头示意穆里尔关上抽屉。
他用橡皮筋将钞票捆起。
“你继母是个很整洁的女主人,”他说,“这地方和你父亲的工作间正相反。”
“我知道。南希有洁癖,暗室也不例外。不过在家务方面她未必这样细心,她的暗室却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你父亲和她不同?”梅森问。
她笑了:“如果你把爸爸的工作间比作苹果饼,那可是个露了馅的苹果饼,馅里也是切烂了的苹果。”
“我懂,”梅森道,“你能找到一张你父亲的照片吗?”
“当然了,我的房间里就有一张,在相框里,不过……”
“也许你现在回楼里去不合适,”梅森道,“暗室里有吗?”
“啊,有,我猜一定有。南希有几十张。她喜欢照人像。她会一种技术,使照片非常亮,然后上色,最后使照片看上去象一幅油画。如果不在近处仔细看,就看不出原来是一张照片。”
“那么这里应该有你父亲的照片,”梅森说,“试试看能不能不碰什么东西就拿出一张。”
他们走进暗室。穆里尔说:“我想这个抽屉里有。”
她弯下腰去撩起裙边垫着手指拉开抽屉。
“有了,”她说,“这里有几张。”
“我们只拿上面这一张吧。”梅森说,拿起最上面一张8×10英寸的放大照片。“这是你父亲?”
“是的,这是爸爸。反差很小,印在纸上就更显得淡,这是南希的方法。不过这是爸爸,没错。”
梅森很有兴趣地研究着那张圆脸。
“他多大年纪?”
“我想想,大约是四十二三岁。”
“你继母呢?”
“天晓得,”她笑着说,“快40岁了吧,但是她自己从来不说,我们也从来不问。”
“南希的女儿格拉米斯呢?”
“刚刚20岁。”
“你呢?”
“我和她同岁……梅森先生,爸爸的事怎么办?他一定开车走了。我们去找他吗?”
梅森道,“我下午给你打电话再说。我会努力查清这件事。你父亲在城里有办公室吧?”
“是的,有。”
“在哪儿?”
“在皮德蒙特大厦。”
“他做什么工作?”
“他做投资生意,买卖产业,为自己也为客户买,他们形成了一个投资集团。”
“他自己也参加了这家公司?”
“我猜爸爸拥有这家公司,但是有合伙人。”
“你是否给办公室打电话问过你父亲去那里了没有?”
“我打了电话……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以前,他们说,他们也在等他。我留了话,让他到办公室后给我打电话。我想告诉他公文包留在家里了。”
梅森道:“我试试看能否理出一点头绪,下午告诉你。我想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最好把这一万美元收起来。”
她好象不知所措:“啊!梅森先生,我不想碰那笔钱。我不知它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现在我虽然知道地下那些红色的东西只是油漆,可我还是很害怕。我想,我一定象个傻子,把您给叫到这儿来。”
“但是我要告诉您,梅森先生,我一定会付钱的,不论多少。我自己有个银行户头……我想,在我看见那些钱、坏了的椅子、爸爸的餐巾和地上那一滩红色的东西以后,我心里全乱了套。”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觉,”梅森说,“我想一切都会好的。只是,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我就回去了。千万记住,不要对我来过这里的事露出一点口风,对谁也别说。明白吗?”
她点点头。
“至少在我给你来电话之前别说。”梅森说,“我下午就给你来电话。你在这儿?”
“我一定等你的电话。”
“好吧,”梅森说,“我一定来电话。”
回到办公室后,梅森对德拉讲起此行的经过:“把这些钱放到保险柜里,德拉。这是一张卡特·吉尔曼的放大照片。地上的红色血迹原来不过是红漆,是漆罐打翻了流出来的。”
“卡特·吉尔曼显然开车上班去了,通常他步行穿过四个街区走到公共汽车站。今天早上他却一句话都没留下就开车走了,除非他……”
“除非他怎么了?”她追问。
“除非他往工作间一看,发现有个入侵者,于是发生了一场争斗,洒了满地的钱,然后开车走了。
“在这件事情里,不论谁回来找这一万美元,都无法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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