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这里开始就错了!你在讲什么啊?怎么可以被她洗脑?这时候你应该告诉她,擅自把尸体转移现场是不折不扣的犯罪,会触犯遗弃尸体罪!”
“我懂,我都懂。可是这次的情况比较特别……”
“特别?哪里特别了?”
“因为小闺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就得出发啊!”
“你是指去佛罗里达的事?这也没办法啊,紧急事态嘛!只能取消机位,延期出发,联络瑞秋,告诉她计划有变。”
我一面听着两人争论,一面漫不经心地观察躺卧在地的女人;她身穿胭脂色的丝绸衬衫及有着大胆开叉的深灰色窄裙。
“可是,这件事和小闺无关啊!她一回家,那个女人就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那个女人的来历,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我们也不是在怀疑她。可是不报警是另一回事,既然现场是她家,不管有没有关系,她都得接受问话啊!”
“所以学长,你听我说,就是这点麻烦。换句话说——”
“我知道她很倒霉,也很同情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啊!你说是不是?就和交通事故一样。”
或许只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女人才没穿裤袜,露出一双白净的裸足;但我却感觉有些不自然和不搭调,便开始环顾四周。
“小闺太可怜了,她那么期待……”
“喂喂喂,我又没说要她把这次的计划完全取消。她原本预定在瑞秋家呆一个月以上,对吧?就算晚一个星期过去,只要好好享受剩下的三个礼拜,不就得了?事情没那么严重。”
女人的身体旁有个大旅行箱,大概是小闺的行李吧!我发现有条灰色的裤袜宛如晾晒衣物一样挂在上头。
“可是那是案子在一周内解决的情况吧?要是到了九月还在调查呢?”
“就算案子没有解决,只要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警方应该就会判定她没有涉案了。”
裤袜里装了个怪东西,起先我以为是刷子,仔细一看,似乎是人类的毛发,长约五十公分,捆成一束,两端以橡皮筋圈住。
“没人能保证啊!说不定一直查不出结果,无法证明小闺没有涉案。”
“对,可是并不是完全无望啊!”
“还是不行。”
“为什么?”
“就算案子在两、三天内迅速解决,对小闺而言还是完蛋。只要一报警,她日夜思念的佛罗里达之旅就会中止。”
“你在讲什么啊?”
“问题不在于警察。”
“啊?”
“在她的爸妈。”
我屈下身子,观察女人的头部。本该被银质发卡束起的长发被剪得乱七八糟;那不是在美容院剪的,一眼就可看出是外行人所为。
“什么?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提到她爸妈?和她爸妈又有什么关系啊?”
“后天……不,明天小闺的爸妈就会回家。”
“我知道啊!”
“然后他们会知道这件事。”
“那还用说?”
“那就出局了。”
“我实在搞不懂你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学长应该也听说过,小闺的爸妈提出了很多条件,才答应让她去佛罗里达的。其中有一条,就是事前出了任何乱子,就要撤销许可。”
“出乱子……”漂撇学长一时语塞,隔着相对式厨房的柜台督了我一眼,顿了一顿。“——不过,那是指她自己惹出的乱子吧?比方说打破门限之类的。这个案子和她应该没关系啊!”
“乱子就是乱子,既然案子是发生在家里,对她爸妈而言,就是无法漠视的乱子。眼下出了这种乱子,自己的女儿却还眼巴巴地想要出国旅行,太荒唐了——就是这样,他们一定会认为家里死了个人,不该有这种念头。”
“这未免也扯得太远了吧?”
“当然,对于我们来说是扯得很远,或许滨口夫妇也知道这样扯得太远;但问题是,他们本来就非常反对女儿去佛罗里达。”
我正要走向厨房,眼睛却捕捉到某个发光物体;与倒地女子相隔不远的餐桌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你是说,他们会利用这个好机会,中止女儿的旅行?”
“对,正是如此。所以才不行,绝不能让这个女人的尸体在这个家中被发现。”
“我也不想讲这些陈腔滥调,但是不管旅行再怎么令人期待,和人命相比,是哪个重要?”
“复杂的事我不懂,因为我脑筋不好。我只是无法坐视小闺陷入困境。”
我探头观察桌下,原来是一枚珍珠戒指。
我一面留意别去触碰,一面就着些许的灯光从各个角度观察。上头并未雕刻缩写字母,只是平凡无奇的普通戒指。
或许是酒精使我的注意力涣散,当我试图爬出桌下时,后脑勺竟与桌子装个正着;我一面摸着脑袋,一面绕着倒地的女人爬行,观看她的左手——无名指上隐约地留有带过戒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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