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丧气话嘛,这才违背你平时的作风咧!大道理就是要由学长这样吊儿郎当的人来讲,才会显得格外有分量啊!小闺虽然嘴上没说,其实应该是有如当头棒喝吧!”
“因为她没想到我会反对?”
“没错,我想那番话应该也让她多少清醒了点。或许现在还不会,但说不定等她九月回国会改变心意,向警方坦承犯案现场其实是她家。”
“即使晚了一个月,也总比彻底隐瞒好啊!”
“搞不好等她脑袋冷静下来,就会主动这么做了。”
“是吗?对了,匠仔,你刚才趁我没注意说了什么啊?说我吊儿郎当?什么意思啊?我听了真的很不爽耶,原来在你心中,我是那种——”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想扁人耶!可以扁你吗?”
“别说这些了,岩仔的事情比较重要。”
“他似乎早就对小闺有好感了?”
唉!漂撇学长吐出的不像声音,倒像是成块的气息。他停止脚步,带着阴影的蹙眉表情浮现于路灯的光亮之下。
“……好像从他们入学时,”学长再度踏上夜路。“就一见钟情了。”
“那么早啊?”
“岩仔写过好几次情书,也曾邀小闺出去玩;但截至目前,她还没点过头。”
“不愧是学长,真清楚。”
“我也知道,岩仔不是那种随便来个女人都能把他迷得昏头转向的人。那小子是很单纯,但没那么笨;假如对象不是小闺,哪用得着我说教?他自己就能发挥理智了。”
“嗯……对啊!”
“所以我才格外不爽。”
“怎么说?”
“你想想,小闺明白岩仔的心意耶!我不知道她到底提出了什么交换条件,但终归一句,就是她利用那小子对自己的好感,硬把这种毫无道理的难题推给别人嘛!”
“如果善意解释,或许是小闺觉得岩仔最可靠,所以陷入极限处境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啊!”
“什么意思?你拐弯抹角地绕了一大圈,是要说他们其实两情相悦?”
“挺有可能的吧?”
“没想到你是个浪漫主义者。”
“不管是电影还是其他东西,我都喜欢好结局,GOOD END!”
“嗯,要是能这么收场,就再好不过啦!为了他们的将来,姑且先祈祷岩仔别在半路上遇到临检吧!”
“说得也是。”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现在可以扁你了吗?”
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回到漂撇学长家。等待岩仔联络时,我们又本性难移地开始喝酒杀时间。其中,我喝了许多炸弹酒作为赔不是。
岩仔打电话来,是在早上五点过后;当时学长正好去上厕所,是我接起话筒。
“呢……是我。”或许是因为刚完成一件‘大工程’吧,岩仔气喘吁吁。“匠仔吗?”
“嗯,状况如何?”
“弄到刚才才结束。学长呢?”
“他去解手。”
“你干嘛啊?”
大概是觉得我的委婉说法可笑吧,原先急着说话的岩仔,终于有些余力稳住自己的语气。
“——你们两个该不会又在喝酒吧?”
“好厉害的第六感!”
“佩服吧?”
“好啦,情况如何?”
“嗯,后来我到了栈桥去。”
“你搬得还真远耶!”
“码头前的马路边最近不是多了个小公园吗?叫什么市民交流公园的。我就放在那里的凉亭里。”
虽然他的语气已平稳不少,却依然喘息不止。
“你好像很喘耶!不要紧吧?”
“当然啊!我抗了那玩意儿耶——”即使在电话中,他依然不敢直言尸体二字。“而且还是一个人抗。”
“这么说来……完全没人帮你?”
“谁会帮我啊?”岩仔哼了一声,他难得这样自我嘲解;没碰上临检,平安无事地完成大工程后,一到四下无人之处,他的紧张便一股脑儿地松懈下来,因此脱口说出了真心话。“我一开始就没期待别人帮忙啦!”
“这么说,嗯,连地板上的血迹都……?”
“当然,”他咯咯笑道,声音虽然低却显得歇斯底里,是我过去从未听过的笑声;那是种交织着安心与自嘲的复杂笑法。“是我清理的。”
“那小闺呢?”
“应该在睡觉吧!不,说不定已经起床了,她说过到机场的巴士是七点开,所以得五点起来。”
漂撇学长回来了,他以眼神询问拿着话筒的我:“是岩仔吗?”
“——你等等,换学长来听。”
是吗?还真是辛苦你了啊!那个‘公主’也太养尊处优了吧!学长对着话筒如此频频附和,又叮嘱岩仔好好休息,才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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