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咦?你要去哪里啊?学长。”
“还用问?当然是去报案,说码头附近的公园有具横死的尸体。这种电话总不能从这里打出去吧?”
这话说得不错。漂撇学长这个人,真是面面俱到又细心;他可不是光说大话的人,一旦出事时,是很可靠的。
独自等在漂撇学长家中时,我突然感到坐立不安;这样真的行吗?要说是后悔,有点不正确;该说是忧心或焦躁。当时顺着岩仔心意让他搬走尸体,真的妥当吗?我是否也该站在学长这一边,坚决反对他们模糊犯罪的谬举呢?
当然,现在想这些已经太迟了。
漂撇学长只过了两、三分钟就回来了,他似乎使用附近的公用电话,把要说的话说完后便径自挂断。彻夜未眠的我们又开始痛饮啤酒,连我都觉得自己过于贪杯;奉陪到底的漂撇学长也是同一副德行,不知节制为何物。
指针走过七月十六日上午十点之前,我还勉强有些记忆;之后,我似乎在学长家睡着了。
鼻子有股疼痛,我睁开眼一看,已经过了伴晚五点。
“——终于醒了?”
仔细一看,高千正看着我,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她突然放开捏住我鼻子的手指,这会儿转向趴睡的漂撇学长。
“喂!”她狠狠地践踏学长的背部,仿佛这个世上没有手下留情这个词一般。“快给我起来!”
噗噜!随着一道如受惊小猪般的怪声,漂撇学长跳了起来。“什……什么事?搞什么,原来是高千啊?哦!好!很好!继续踩,啊!不要停!继续,再继续!”
“白痴!”
高千将超市的塑料袋往桌上摆,推开昨晚的宴会残骸。
“你以为现在几点了?”漂撇学长想抱住高千的脚,高千却以媲美大联盟投手的劲道将报纸摔在他脸上。“早报也不拿进来,连晚报都送来了啦!你看!”
“好痛!”学长翻过身来,脸上却带有喜色。“鼻梁断了。”
“是吗?替你整形,应该能变得帅一点吧?”
“哎呀!真不好意思,要是我变得比现在更帅,该怎么办?”
高千无视不屈不挠的学长,打开了塑料袋;各种蔬菜、包装肉类、鱼干逐一出现。
“啊?那是什么?”
“当然是你们的晚餐。今天别出去喝酒了,吃点像样的东西,知道吗?”
“咦?这么说来……”学长犹如怒放的花朵一般,绽放满面笑容。“哇!哇!高千要替我做饭?”
“想得美,我只是替你带材料来。”
“哪,哪有人这样的!”漂撇学长和玩具卖场中闹脾气的小孩一样,打滚撒泼。“我想吃高千做的菜!我想吃,好想吃,超想吃!”
“你就闹到死好了。”
“好冷淡喔!真是的,呐,呐!高千!替我做菜嘛!要是你不替我做菜,我今晚也会喝酒喔!跑出去外面喝喔!”
“随你便,你们爆肝而亡,也和我无关。”
茫然听着两人白痴对话的我,突然想起来某事,睡意顿时全消。“学,学长……等一下!”
“唔?干嘛啊?匠仔,快,你也一起来拜托——怎么了?”
“报,报纸!”
“唔?”
“就,就是那个啊!”情急之下,我忍不住怒吼,却弄得醉宿的脑袋锵锵作响。“新闻报道!”
“啊!”
漂撇学长的思考力终于开始正常运作,只见他同样脸色大变,拿起方才高千丢向他的本地报纸,以几乎将之撕裂的力道摊开。
“在,在哪里?刊在哪里?有刊出来吗?”
“学长,你拿的是早报,早报啦!”
“咦?你在说什么?这是今天的报纸吧?我没弄错啊!”
“怎么可能来得及上早报?假如有刊——”
“啊!对,有理……”
两人又用力扯开晚报观看,关键的报道果然刊登出来了。
岂止刊登出来,或许是因为没其他值得报道的案件,这件案子竟然登上了社会版头条,名片大小的白底黑字跃然于纸上。
‘安槻港栈桥公园发现他杀女尸”——
我和学长不禁面面相觑,两人喉结咕嘟一声,不约而同地大幅上下滑动。
我们又是心急、又战战兢兢地阅读报道。
‘安槻港栈桥公园发现他杀女尸
十六日清晨,安槻警署接获安槻港栈桥市民交流公园中发现倒地女子的通报,警方驱车赶往现场,于公园一角的凉亭内发现横死女尸。
死者头部有跌打外伤,且可辨识出死后被移动的痕迹,推测是在其他场所被殴打致死后才搬运至此。安槻警署与县警局已联手成立调查小组,共同追查这起杀人弃尸案。
法医推测死亡时间为十五日晚上十点至十六日早上四点之间,死因尚未查明,推测为头部受创所致的休克死亡。死者衣冠整齐,并无凌乱。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西泽保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