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姓名也无所谓,她只是想影射自己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戒指没有刻缩写名字,夏娃才会剪断自己的头发。”
“等,等等……”高千欲言又止,倒不似正在思索如何反驳我,反而像在整理我的说明。“戒指的事暂且不论——关键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和戒指的理由完全一样。夏娃拔下戒指时,突然担心起戒指的冲击性或许不足;要是小闺发现戒指却毫不在意,该怎么办?说不定小闺会以为是家人不慎放入旅行箱的,不当一回事。夏娃拔下戒指时思及这个可能性,于是她想出另一个制造自己‘名片’的方法,可以更强烈地抡小闺一巴掌。没错,就是那束头发。”
“这么说……”高千好像看到了我的推论,“难道……”
“对,夏娃的目的只是向小闺宣示——你现在得意洋洋地享受旅行,但他的女人可不只你一个,还有其他人在呢!那个人就是我,而这只戒指和头发便是证据!”
“你是在说宫下学长?”咖啡早已煮好,但高千似乎忘了倒进准备好的杯中。“你说的那个‘他’,指的就是宫下学长?”
“对,说穿了,夏娃真正想见的并非小闺,而是宫下学长;打算和别的女人——也就是小闺——一起出国长期旅行的宫下学长。夏娃大概是想在宫下学长离开日本前见他一面,进而挽留或痛骂他一顿吧!不过,夏娃办不到,她不知道宫下学长身在何处,因为宫下学长瞒着所有人偷偷搬了家。夏娃失去了发泄怒气的管道,便转而调查名叫滨口美绪的女孩住在哪里,并闯进人家家里去。”
“为了向情敌宣战,破坏旅行——夏娃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才会造成那么奇怪的现状啊……”
“没问题吧?那我继续推理喽?”
“等等,有件事我想先问一下。”
“什么事?”
“你是不是又进入妄想世界啦?”
“嗯,八成是吧!”
“那,我就当成妄想听喽!”此时的高千笑容中流露着一丝期待,令我大为欣慰。
“这样最好。毕竟把自己的头发当做‘名片’放入情敌的行李中,简直是三流爱情电影中的纠葛世界嘛!当然,因为这是临时想出的点子,夏娃手上并未准备任何道具;但妒火中烧的她已经豁出去了,干脆从滨口家的厨房拿出调理用剪刀,一口气剪下自己的头发。”
“活像你看到似的。”
“接着夏娃又到厨房拿了橡皮筋,束起头发的两端。纵使有橡皮筋捆着,直接将头发放入装满衣物的行李箱里说不定会散开;夏娃为求慎重起见,决定用袋子装着,而且最好是小闺一眼就能看出装有何物的透明或半透明袋子……思及此,夏娃又临机一动。对了,自己现在穿的裤袜!把裤袜脱下当成袋子用吧!裤袜一般是女人用的(男人用多半是征服银行……BY录入者),塞了头发在里头,更能双重强调‘女人’的存在。”
“拜托你,匠仔。”高千总算忆起了咖啡,斟了一杯推给我。“喝了这个再说。”
“虽然直接放入旅行箱也无所谓,但夏娃打算来个最后一击,把戒指也一并放进裤袜之中。如此一来,即使小闺再怎么少根筋,也不可能误解她暗中传达的讯息。高千,你想象看看,假如你去旅行。打开行李箱时却发现从未看过的裤袜中装着女人的头发及戒指,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应该会浑身发抖吧!这和有没有看过无关,而是因为感受到灌注在里头的怨念。”
“怨念,说得对;正是强烈的怨念让夏娃采取了这些举动。不过,夏娃在进行最后一击时出了点小差错;她拔下戒指时,不慎让戒指掉到了地板上。”
“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故事的?”高千不敢置信地以口就杯。“匠仔,你有成为欺诈师的天分。”
“戒指一路滚到了餐桌下,她追着跑,抓住了戒指后松了口气,一时间却忘记了自己钻到桌下,竟直接站起来。”
正要啜饮咖啡的高千缓缓停下动作,她的脸依旧埋在热气中,只是抬起眼望着我。
“夏娃的头部狠狠地撞上桌底,而她原先用来束起长发的银质发夹由于起身时的角度关系,化为了痛击头部的凶器。夏娃刚捡起的戒指再度掉落,人虽然摇摇晃晃地爬出桌下,却昏了过去。”
“昏了过去?”结果她没喝半口咖啡,将杯子锵地一声放回盘上。“……这么说来……”
“对,我想夏娃当时还活着。这不单是我的想象,小闺曾脱口而出自己回家时她还活着;学长一追问,小闺又慌忙撤回前言,说她死了,还找了个有模有样的借口,说自己误把肺部空气外泄的声音当做呻吟声。但现在回想起来,我敢打赌,夏娃并没死;小闺回家时,夏娃确实还活着,只是昏迷而已。”
“可是,既然小闺发现了这一点,为何又要坚持夏娃死了?她扯这种谎,对她有什么好处?”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西泽保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