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而可怜的麦子依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我不停地招惹他,跟他争吵,跟他撒泼,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神经,直到有一天,我抓起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个伤口顿时变得暗黑起来,我吓呆了。
我突然明白,我跟薇薇的身上,都已经充满了剧毒,仅仅是我的唾液接触,就已经让麦子的皮肤发生病变,如果是血液流到他的体内,他一定会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作孽的是我,为什么还连累我的孩子?我天天只能以泪洗面,等到薇薇懂事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眼泪哭干了,每天只剩下干嚎,她问我为什么要哭,我只好骗她说,我在唱歌,一首很哀怨的歌。没想到,薇薇很快就学会了,我每次哭的时候,她都会开心地跟着我一起,好像一起唱歌。
同时,我把那个大海螺改造成了一件真正的凶器,一件真正的带有毒素的凶器,而浸染这件凶器的毒素,就是我自己的鲜血。
六年了,我已经忍受了六年,薇薇在我的看护下,已经快要长大成人,我多么不舍得弃她而去,多么希望永远地陪在她身边,可是不可能了,我的神经系统已经崩溃了,我再也没法控制自己,我必须要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避免哪一天我连自己最爱的薇薇也会伤害。
永别了,我的孩子。原谅我如此自私,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心,不顾一切地生下了你,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与磨难;你的妈妈唯一能给你留下的,就是那个大海螺和你的一身毒血,有一天那个该死的人再来纠缠我们,你一定不要害怕,一定要狠狠地毒死他。
我爱你,再见。
尾声
我叫薇薇,我是一个浑身流满毒素鲜血的毒娃娃。
今天,有人敲门的时候,我以为是爸爸说的收电费的伯伯,结果没想到,是那个许久没来的坏叔叔,他在门口大喊大叫;他要妈妈出来,他威胁要找爸爸,我害怕极了,不敢开门,可是他却开始狠狠地砸门;那个坏叔叔要闯进来的时候,我赶紧给爸爸打电话,可是爸爸不能长翅膀飞回来,于是我只好拿起那个大海螺,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用力地戳在他的腿上。
他很快就倒下了。
你知道吗?我跟妈妈有一个秘密,就是用我们的鲜血去浸泡这个大海螺,让它吸吮我们。
妈妈啊,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你不让我乱用自己的鲜血,可是爸爸摔死了我的小蜥蜴,我只是想惩罚他一下。
他说过,不管谁欺负我和小蜥蜴,他就打死他们。现在他说话不算数,我要吓唬吓唬他。
妈妈啊,我不想害死爸爸,可是他现在和你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叫薇薇,我是一个毒娃娃。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尸体躺在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爸爸摔死了我唯一的朋友小蜥蜴,又毒死了自己的爸爸。
从今天起,我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唯一可以陪伴我的,只有这一身的伤痕和那永远流淌的鲜血。
直到有一天,我也像他们一样,安详地死去。
①鸡心螺是在沿海珊瑚礁、沙滩上生活的美丽的螺类,贝壳前方尖瘦而后端粗大,形状像鸡的心脏或芋头。鸡心螺只有在晚上才会出来活动,它的外壳上有漂亮的图案,这使得它们很容易被辨认出来。然而,如果贸然将它们拣起来是非常致命的,因为它们体内具有剧毒的毒素。据统计,每年大约有70多人死于捡拾鸡心螺。
第67节
先左右吧……
左右①
文/夜先生
引子
在踏上自动扶梯的那一秒钟,我收到一条短信。
时间是晚上6点半,拥挤的家乐福。
异常奇怪的是,看完短信,我才发现,自己的前方居然空空如也;晚上7点半,最拥挤的时刻,从三楼到二楼缓缓运行的自动扶梯上,居然只有我一个人。
那时的我,既不是衣着褴褛、浑身臭味的乞丐,也不是左青龙右白虎、两肋插着刀的黑社会,更不是被八个保镖二十个保安层层包裹的娱乐大腕儿,我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之人,在家乐福最拥挤的时刻,却在本该人流涌动的地方,享受着奢侈的仿佛是最后审判来临前的一种宁静。
我看着对面二楼通向三楼的自动扶梯上几十个表情各异的人,他们好奇、惊讶甚至有点嫉妒地看着我,仿佛我们正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之间来回;在到达二楼之前,我的身后始终没有一个人踏上扶梯,这缓慢的传送带,正载着我独自从命运的一个终点驶向另外一个起点。
于是我低下头,再次看了一遍那条简单的短信,上面写着: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一)
“你可知道异手症这种怪病么?”法医对正纳闷的我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他自己也不怎么确定,“受到某种强烈刺激,比如气体或者心理的刺激,可能就会诱发病状,发病人的双手会无法控制,掐住自己的喉咙不是没有可能……”
被害人被发现的时间是中午,报警的是被害人的少妇房东。
这个平头男子扭曲地躺在床上,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双眼惊恐地瞪着,眼球因为充血而红肿,身上再没有发现其他的被袭痕迹,死者死于窒息;犯罪现场除了床单凌乱,其他的东西几乎完好无损,也就是说,这个身高1米85左右、体重接近180斤的壮汉,在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掐住之后,剩下的挣扎只是为了等待死亡,甚至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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