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直都在一起?”
“这个……不。雷蒙?白英敦和我离开了另外两个人。
我们坐在平坦的岩石上,观察景色。过后,他先回去,我仍留了一会儿。后来,我看看手表,觉得该回去了,便站起来,时间在五点半前后。到达营地时,已六点钟。太阳刚下山。”
“归途中,曾经过白英敦太太前面吧?”
“我看到她还坐在岩石上的椅子里。”
“看她那样,不觉得奇怪吧?——她连动都没动吧?”
“不觉奇怪。因为前一晚到达时,就看到她以同样姿态坐在那里。”
“嗯,请继续说下去。”
“我走进大帐篷。除了杰拉尔博士之外,所有人都在。
接着,我出去洗手,又回来。晚饭已准备好,一个仆人去叫白英敦太太。他回来后说,白英敦太太的样子很奇怪。我飞奔过去。她仍然以刚才的姿态坐着,我用手摸她的刹那,知道她已死了。”
“你毫不怀疑地认为她是自然死亡?”
“是的,一点也不怀疑。我听说她心脏不好,但病名不知道。”
“你认为是坐在椅子上死去?”
“是的。”
“没有呼救?”
“是的。这种现象常有。她甚至可能睡着死去,因为她很像假寐。下午,全营地的人几乎都午睡了。除非她大声叫喊,没有人听得见。”
“你认为她已经死了多久?”
“我真的没有太想这个问题。不过,她确实已死了一段时间。”
“你所说的一段时间,到底是多少?”白罗追问。
“这个……一个钟头或一个钟头以上。由于岩石反射的热,使尸体不至于太快冰冷。”
“一小时以上?金小姐,你不知道三十分钟前雷蒙?白英敦先生跟她说过话,当时她还活着吗?”
她转开眼睛,但摇了摇头。
“他一定错了。我想,他跟她说话时,一定在这之前。”
“小姐,不是这样吧?”
她直视他的脸,嘴角抿得紧紧。
“我还年轻,处理尸体的经验并不多。”她说。“但是,我相信——我检查白英敦太太的尸体时,她至少已死了一个小时!”
赫邱里?白罗以唐突的口吻说:“这只是你的说辞。你只是这样猜想而已。”
“不,这是事实。”莎拉说。
“那么,你解释一下,白英敦先生为什么在母亲已死的时刻还说她活着。”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不太有时间观念。他们是一个相当神经质的家庭。”
“你跟他们谈过几次话?”
莎拉微微皱眉,沉默半晌。
“正确地说,”她说,“在到耶路撒冷途中的卧车走廊上,我跟雷蒙?白英敦说过话。也跟卡萝?白英敦谈过两次——一次在奥玛的清真寺,一次在我的卧室,当时已经很晚。
次晨和雷诺克斯?白英敦太太谈了一些话。白英敦太太去世的那天下午,和他们散步时说过话,如此而已。”
“没有跟白英敦太太直接说过话吗?”
莎拉难为情地红了脸。
“有,在她从耶路撒冷启程的那一天,说了几句话。”她停了一停,突然说:“其实,是我自己说了一些傻话。”
“呵?”
这感叹词含义太清楚了,莎拉终于很不情愿地说出当时对话的内容。
白罗似乎颇感兴趣,进一步追问细节。
“白英敦太太的心理,在这案件中有极重要的意义。”他说。“而且,你是局外人——没有偏见的观察者。所以,你对她的看法非常重要。”
可是,莎拉没回答。一想到当时的对话,她就不舒服,烦躁起来。
“小姐,非常谢谢。”白罗说。“我现在还要见见其他证人。”
莎拉站起来。
“再见,白罗先生。不过,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请,请说!”
“你为什么不把这询问延到验尸完毕,知道你的疑问是否正确的时候?”
白罗夸大地挥手道:
“这就是赫邱里?白罗的方式。”
莎拉咬着嘴唇走出房间。
.5.
威瑟伦爵士夫人像大西洋航线的定期邮轮驶入码头一样,悠然走进房间。
阿玛贝尔?毕亚丝小姐则像不安定的小船,跟着定期邮轮开进来,坐在品质不佳的椅子上。
“我非常乐意尽我一切力量协助你,白罗先生。”威瑟伦爵士夫人发出震耳的声音。“我一直认为,对这种问题,人人都有尽力帮忙的社会责任——”
威瑟伦爵士夫人还继续了好一会儿关于社会责任的演说,白罗巧妙地插进了他的询问。
“那天下午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威瑟伦爵士夫人回答。“毕亚丝小姐和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嗯,是的。”毕亚丝小姐恍惚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悲剧!竟然那样突然地过去了。”
“能正确告诉我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吗?”
“当然。”威瑟伦爵士夫人说。“吃过午饭后,我决定小睡一会儿因为上午登山,我觉得有些疲倦。呵,不,不是真的疲倦,我很少疲倦。我不知疲劳为何物。常常有人一参加公共事务就疲倦。这种人大概——”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阿加莎·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