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关于谁杀了克里斯托医生,你有什么看法吗?”
她直率地说:
“我绝对没有一点儿想法,警长先生。”
格兰奇缓慢地说:
“当尸体被发现时,克里斯托夫人正站在他旁边,手里握着左轮手枪——”
他有意不把话说完,留下了一个没有说完的句子。
她反应迅速,但并不激烈,而是冷冷的,有判断力的。
“如果你认为是克里斯托夫人杀了她的丈夫,那么我能十分肯定你错了。克里斯托夫人一点儿也不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女人。她非常温柔和谦卑,并且完全处在医生的支配之下。对我来说,只要任何人有一刻想象是她枪杀了医生,都很荒谬,即使有很多表面上的东西可能对她不利。”
“那么如果她没有,又是谁呢?”他敏捷地问。
贝里尔慢慢地说:“我不知道。”
警长走向门口。贝里尔问:
“你想在走之前见一下克里斯托夫人吗?”
“不——好,也许我还是见见她。”
贝里尔再次感到奇怪,这不是在电话铃响之前询问他的那个格兰奇警章。他得到了什么消息使他转变得这么厉害呢?
格尔达紧张地走进屋里。她看上去不快而困惑。她用低低的、颤抖的声音问:
“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克里斯托夫人。”
“这是多么不可能——多么绝对地不可能。”
“但它确实发生了,克里斯托夫人。”
她点点头,低头向下看,将一条手绢揉成了一小团。
他平静地说:
“你的丈夫有没有仇人,克里斯托夫人?”
“约翰?哦,不。他非常了不起。大家都敬慕他。”
“难道想不起什么人对他心怀怨恨吗”——他停了一下——“或者对你?”
“对我?”她似乎很惊奇,“哦,不,警长先生。”
格兰奇警长叹了口气。
“关于维罗尼卡.克雷小姐呢?”
“维罗尼卡.克;雷?哦,你指的是那天晚上来借火柴的那个人吗?”
“是的,就是她。你认识她吗?”
格尔达摇了摇头。
“我以前从未见过她。约翰是很多年以前认识她的——她说的。”
“我猜测她也许对他怀有仇恨,而你不知道。”
格尔达充满尊严地说:
“我不认为任何人会对约翰怀有恶意。他是最和善、最无私的人——哦,还是一位最崇高的人。”
“哼,”警长说,“是的,绝对如此。那么,早安,克里斯托夫人。你知道审讯的事吧?星期三上午十一点钟在玛格特戴普里奇。将会很简单的——没有什么使烦恼的东西——可能会延期一个星期,这样我们就能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哦,我明白,谢谢你。”
她站在那儿,目送他离去。他怀疑是否,即使现在,他是否已经掌握了她是主要嫌疑犯的事实。
他叫了一辆出租——鉴于他刚才在电话里被告知的消息,这是正当的费用。
那条消息正将他引向何处,他不知道。从表面来看,它似乎完全不相关——真是疯了。它完全没有意义。然而在某个他还看不到的方面,它必定是有意义的。
从中推断出来的惟一结论,是这桩案子完全不是他迄今为止假设的那个简单的、明白的案件。
第十七章
亨利爵士好奇地望着格兰奇警长。
他缓缓地说:“我不太肯定我是否理解了你的话,警章先生。”
“这非常简单,亨利爵士。我请求您检查一下您的轻武器收藏。我相信它们都已分类并编了索引吧?”
“自然是这样。但我已经认出了那支左轮手枪是我的藏品的一部分。”
“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亨利爵士。”格兰奇暂停了片刻。他的本能总是不允许他泄露任何消息,但在这个特别的例子中他觉得有些压力。亨利爵士是一个重要人物,他会毫无疑义地听从他的请求,但他也会询问原因的。警长决定告诉他理由:
他平静地说:
“克里斯托大夫不是被你今天早晨鉴定的那支左轮手枪杀死的。”
亨利爵士的眉毛扬了起来。
“不可思议!”他说。
格兰奇隐约觉得得到了安慰,不可思议正是他自己的感受。他感谢亨利爵士说出这种感受,也同样感激他没有再说别的。这是在此时他们所能取得的最大的进展。这件事是不可思议的——并且在此之外毫无意义。
亨利爵士问:
“你有理由认为那射出致命一枪的武器是我的收藏品吗?”
“一点儿也没有。但我不得不确定一下,是否能够断定,不是你的左轮手枪。”
亨利爵士认可地点了点头。
“我赞同你的观点。那么,我们将开始工作,这将会花费一点儿时间。”
他打开桌子,取出一本皮面的卷宗。
当他打开它时,重复说了一句:
“检查将会花费一点儿时间——”
格兰奇的注意力被他声音中的某些东西吸引住了,他猛地抬头向上看。亨利爵士的肩膀向下垂了一点儿——他突然间似乎变得更年老更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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