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他预备重新读书,或是干其他事情之类?“
谢妇答道:“他不曾说起。三天前他才告诉我打算回杭去一趟。”
“晤,是的,他的一部分书和皮包已经整理好,的确有准备出门的样子。他的行期可曾确定?”
“没有。他没有说。”
霍桑点点头:“好,现在请你把昨夜的事情再仔细些说一遍。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妇沉吟了一下,才道:“大约在十一点钟。那时我已经睡着,从睡梦中惊醒。”
“他叫醒你的?”
“不是,我是被狗叫醒的。”
霍桑的眉毛向上竖了一竖:“喔,你被狗叫醒的?谁家的狗?”
谢妇道:“是芝山自己养的一只哈叭狗,叫小黄。”
霍桑的眼光又向四角沼一溜,分明在诧异怎么不见狗。他的视线转到汪银林的脸上时,银林领悟地摇摇头。
他说:“我早先来时也没有看见狗。”
妇人接口说:“松江妈妈告诉我,今天早晨伊就不看见这狗。”
霍桑的眼睑迅速地眨了几眨,问道:“狗是养在你外甥房里的?”
妇人道:“是。那是一只小狗,芝山很喜欢它。”
“它不会跑出去吗?”
“不会。它从来不出门。除非芝山将它带出去。”
霍桑的眉峰皱一皱,又继续他的查询。
他说:“狗既然是他自己养的,怎么他进来时会吠叫?”
谢妇答道:“这也有缘故的。我家前门上装着弹簧锁。他每逢深夜回来,就用他的自己的钥匙,松江妈妈并不等他的门。所以他回来时,狗一听得门响,就在里面叫起来。”
“这样说,每逢他外面回来的时候,你总是要给狗叫醒的。是不是?”
“这也不一定。有时候我睡得很熟,有时候他将狗带了出去,那我也不会醒。”
霍桑点点头:“唉,以后怎么样?”
妇人道:“我醒了之后,还和他交谈过几句。”
“那儿句是什么话?”
“只是寻常的问答。我问了一声‘谁’?他就答应‘是我。舅母,你睡了吗?
‘我听得是芝山的声音,便答道:“是。芝山,你把铁门门好。’他应了一声,我也就重新睡了。”
霍桑道:“以后你有没有再听得狗叫或别的声音?”
妇人略一疑迟,摇头道:“以后我睡得很熟,没有听得什么。但是松江妈妈说,伊似乎听得过两次狗叫。”
霍桑的眼光移转到那个站在主妇背后的老妈子方面去。我也侧过头瞧伊。伊的年纪在五六十之间,头发有些花白,瘦下额,近视眼,面貌似乎尚诚实。伊看见我们向伊注视着:显出惊恐不安。
霍桑温言问道:“松江妈妈,你确实听得过两次狗叫吗?现在你不用慌,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好了。”
者妈子咽了几口口涎,带着松江口音答道:“是的。先生,第一次钱少爷回来,我明明听得,因为小黄叫得很响。但是第二次狗叫和第一次不同,仿佛只叫了一声就停了,所以当时我不在意。”
霍桑忽喃喃自语道:“晤,这一着很重要。……松江妈妈,狗第二次虽只叫了一声,但是你是听得的,是不是?”
“是。我听得。”
“前后‘共叫过两次。对不对?”
“对。”
“那末你可记得这两次狗叫,中间相隔多少时候?”
老妈子眩目地吞吐道:“这个——这个——先生,我是在迷迷糊糊中听得的,记不得时候。”
霍桑又皱紧了眉毛:“那末你可还听得过别的声音?譬如有人争吵打架,或开门的声音?”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我——我好像还听得后面自来水开放的声音。那时我翻了一个身,也是在腺肪中听得的,是不是实在,我不敢说。”
霍桑点点头,停一下。汪银林又趁空插一句。
他说:“那也许是实在的。凶手在事成以后既然洗抹过血手,当然要放水。
况且那窗口外的水和面盆中的冰血水都是证凭。“
霍桑又用点头的动作肯定汪探长的见解,接着另换了一个话题。
“松江妈妈,你的卧室可是就在楼下。”
“是,在楼梯下面。”
“如果有巨大的声响,你当然要惊醒。是不是?”
“是。不过我在熟睡的当儿,要是随便的谈话,或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我不一定会听得?”
“那么你的确不曾听得什么大的声响?”
“没有。”
霍桑摸着下额,自言自语。“这样严重的血案会没有大声响‘太奇怪!”
汪银林接口说:“要是凶手的动作快,一下子就把对方的喉咙扼住了,也不一定会有。”
霍桑不理会,沉吟地似在寻觅新的问题。汪银林又从旁插口,他说:“老妈子,这凶案是你第一个人发现的,你把这一层也向霍先生仔细些说说。”
老妇的口津的分泌力似乎特别强,又咽了一咽,方始说:“今天早晨八点钟光景,阿四出去买菜了。我泡好了洗砖水,照常到钱少爷房里去拿面盆。不料这一扇房门虚掩着没有锁,房里电灯还亮着。我一推进来,就看见那怕人的模样——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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