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道:“没有,当初我没有特别注意,因此没有查问租船人是谁,糟糕!”
“没有关系,我会有办法查出。我还要问你一句,他租的船是否已经归还?
船厂是否又租借出去了?“
“初起我没有问,不过经手人向我偶尔提起,这条船又租给别人了。”
霍桑眉毛紧锁,说道:“不幸极了;不然我就能去看一下,肯定得益非浅。”
说完,站起身来说:“金声,你先休息一下,我现在去涌泰船厂走一趟,查问租船的人究竟是谁!”
金声道:“现在已经四点钟,一来一往,你回来天都要黑了。”
我也接口道:“你何必如此急?等明早去也不迟!”
我说话间,霍桑已经拿出大衣,一边穿衣一边回答:“不能迟缓,不然事情就有变化。我走了。”霍桑刻不容缓地掉头走了出去。
我目送他走出去,对金声说道:“我看他如此急不待缓,匆匆赶去,一定是疑问有了解决办法,但愿他这次去船厂不虚此行。”
金声问道:“霍先生疑惑些什么?难道疑心租船的人就是凶手?”
我对答道:“照我测度,岂只有关系,他简直怀疑这个人便是凶手!”
金声不免震惊,立刻问道:“是吗?有何根据?”
我说道:“他从所获得的脚印来测度,凶手是从水路到尤家去的。水路需要用船,所以他疑心租船的家伙就是凶手。”
金声慢慢地说道:“但是,这还不能够算是确凿的证据。因为租船的人,随时随地都有,你怎知道他就是自己所怀疑的凶手?”
我解释道:“其他还有两种证据:一是时间,那人是十点钟去租船,那末十一点半抵达尤家,十二点行凶,分析案情,十分符合;其次是地址,凶手犯罪之后曾寄出一信,信上邮戳是第二邮局,二局属于胥门,而此人就住在万年桥畔,地点又很相近。如此种种,我的老朋友疑心他是凶手。”
金声不停地点头:“依此看来,离破案很近了。先生你知道这件凶案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是不是牵涉到男女暖昧的事情?”
我说道:“按情形讲,总是这类事情。你不是调查过,那妇女先前还贞洁,霍桑对这方面也没有什么话。如果是这样,那末好像又有矛盾。凶手写来的信上自称完全是为了报仇,我就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否确实?”我再把凶手来信的情形简单地告诉金声。
金声问道:“照先生的眼光测度,这一点是否可信?”
“我不敢下断言。霍桑告诉我,死者的父亲很有钱,但德性不好,在外边结怨是难免的事。凶手无隙可乘,于是杀女儿来发泄忿恨,在情理中极有可能。”
“不过,女儿已经嫁人,跟她父亲关系很远。此人把她杀害,非但不合情理,而且十分无聊。”
“你讲得很有道理,不过她父亲对女儿仍旧十分疼爱。女婿家境贫穷,而她父亲时时给予赠送,可见父与女感情深厚。若是如此,凶手看清这一点,因此有意杀死爱女,作为间接的报复。”
金声点头道:“根据这个论点,先生所观察的已近目标。但愿霍先生此行不虚,那么水落石出,案破的时间就不远了!”说完,便起立告别。
我看手表已近五点钟,猜度霍桑应该到达目的地了。
然而探查需要时间,一时当然不能回寓。我戴帽出外,俗此放松一下。到了城门口,见有一间小茶馆,许多人接耳交头正在议论,他们所谈的不外乎尤家的凶案。
间或听到有人提到霍桑的名字,大家都很钦佩。因为当天报纸上已经刊出有关这件凶案的报道。我略停顿了一会,从他们的话中得到了一二件意外的情报,有的说妇人的尸体已经入硷。也有的说检察官认为凶手另有其人,尤敏仅仅处在嫌疑地位而已。
我听到这些,暗暗为我朋友高兴。经过此次证明,更加见到霍桑的确是广见识多,信用好,对将来探案很有帮助。另有一着霍桑没有注意到的是尤敏的朋友小牛,以及另一位名叫小麻子的人,都因嫌疑,被督察所拘留起来。倪三和燕苏也被传询查问。周巡官像是已感到错误,改弦更张,不敢再指斥为枝节了。众人议论纷纷,又说凶案发生后,死者的父亲王景绥家中没有一个人去吊丧,即使平时经常来往的阿香也没有去过。不知其中有没有别的缘故,或许这只是闲人的瞎说,完全是道听途说得来的传闻,并非事实,我实在不得而知了。
我随即登上城墙,又步上城台,背着手向西站立了一会。遥遥看到夕阳西斜,云彩呈现着火红色,仿佛刚出洪炉的烧红的铜锣一般,景色实在美丽!火球逐渐沉落下去,乌鸦一群一群飞向树林,一边飞翔一边还发出哑哑的呜叫声,似乎告诉人们一天的工作完毕,应该回家歇息一会儿,夜色已经横空,远远村落的烟囱里冒着烟雾。眺望着远远天平山和灵岩山的峰巅,晚霞笼罩,若隐若现,真像海上神秘的山峰,令人心旷神怡,充满了美感。
我站在城台上眺望了半晌,再缓步走回寓所,刚到门口,望见施桂站在门边。
我随口问道:“霍先生回家没有?”
施桂摇摇头:“还没有,我就在等他回家。”
我想现在已近六点钟,照理霍桑也该回来,此刻迟迟不归,可能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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