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屋子,施桂也跟进来。
施桂对我说:“自从先生出外后,有一位穿西装的客人来请霍先生。我问他要一张名片,他不肯给我,也不肯直说姓名叫什么,形态有点古怪。”
我问:“是吗?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是个高个子的青年,穿深颜色的西装,但脸色看来有点憔悴,眼睛深凹有点可怖的神色。”
“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你问过他为何来找先生?”
“我当然问过,他既不愿宣布自己的姓名,怎么还肯说明来意?”
我觉得十分诧异,又问道:“然而凭你的观察,你知道他是为什么事而来的?”
施桂踌躇一下,说道:“我不能确定。他初见到我就问霍桑,听见霍桑出外,他的神色显出十分失望的样子,呆立在石级上,犹豫了一下,就立刻掉头离去,所以我觉得他的行动很奇怪。”
我推想不出究竟他是什么人,只能等我朋友回家再说。可是直到晚饭时分,还不见霍桑的影子,因此我独自先进晚餐,餐后,寂寞地坐着等霍桑回来。忽然,有人焦急地敲门,我猜一定是霍桑回来了。
施桂过去开门,马上又跑进来对我说:“先生,你出来看,刚才那个怪客又来了。”说完又奔出去。
我诧异的来不及思考,急急忙忙地走出去。到了门口,张目外望,却不见人影,再走出去,左右张望,夜色沉寂,同样找不到人。那时路灯暗淡,光线照射不远,所以十码以外的事物已经看不清楚,假定有人,也是很难辨别。
施桂叫起来:“奇怪,客人难道又悄然地走掉了吗?”
那时路灯下面有一个破脚的乞丐,从我们面前走过。我对他注视了一下,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我和施桂便回到屋里。
我问道:“这个怪客是不是刚才来找霍桑的人?”
施挂道:“对,这次来,他依旧问起霍先生。我答复他霍先生还没有归来,不过包朗先生在家,有什么事可以和包先生接洽。他听到我的话,不停地摇头,似乎不想见其他什么人,立刻回身要走,等我进来请先生,他又乘机走掉了。”
我说道:“实在奇怪,他究竟有什么事?看来,他可能还会再来。施桂,这一下你可小心,见到他,想法把他留住,我要亲自观察一下,究竟他是什么人?”
施桂点头离去,我独自一个人推敲,这怪客一次次来访究竟为了什么?是心中有隐秘的苦衷,要委托霍桑处理吗?还是他不怀好意,想加害于霍桑?照情势看,两种可能性中必有一种是对的。否则他见不到霍桑,尽可以进来见我。何必行动如此诡秘?我想了半天,愈想愈觉得疑惑,可是决不定来客是什么用意。我只能静坐抽烟,等待他第三次再来,当面查究他的底细。
我刚点燃了一支纸烟,忽然又听见外面门上咚咚有声。施桂赶快奔出去,我也立刻正襟起立,心想不知来客是谁,会不会是怪客又作第三次来访。
八、头
我正想奔出去,忽然看见一人已经匆匆进来,才知道自己的预料是错误的,因为进来的不是怪客而是霍桑。
我站下,说道:“呀,你回来了,为什么搞得这末迟?”
霍桑看到我的样子,注视一眼反问我道:“你碰到了什么,要如此大惊小怪?”
我说道:“我等得很久,你迟迟不回来,刚才有个怪客来找你。”
霍桑问:“你说什么?谁是怪客?”他一边说话,一边脱下衣帽,在有软垫的藤椅上坐下来,灯光之下,他的脸面显得十分疲乏。
我也坐下来,把怪客两次来访的事告诉他。霍桑思索了一下,似乎并不认为奇怪。
霍桑泰然地说:“这是平常事,不值得为此惊怪。你该知道,凡是上门找我的人,多半是有灾难,或者有隐秘的事,不能随便对人宣布,于是行踪见得有点诡秘,举动离奇。这个人的来访也不外乎这种性质。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打乱了我的思维,我希望此人不再第三次来访。”
我听到这一番议论,仿佛是酷热天嚼冰块,刚才一切的热望,立刻化为乌有。
我本来认为霍桑听到此事一定不会无动于衷,根据这些迹象推索,疑问或能得到解释。现在霍桑既然专心注重在一件案子,没有空照顾到别的事,我的期望只能落了空。
一会,我问道:“你吃过晚饭没有?”
霍桑点点头说:“吃过了。”
“案件有眉目了吗?”
“大体上已经有了,不过还须要等最后的进展,可能明天要麻烦老兄走一趟,帮助我圆满成功。”
“你预计明天可以完全成功?”
“我是这样计划的,究竟能否完成,也不能绝对肯定,但是老兄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当然,我自当追随在先生之后。”
“你得独自去干,行不行?”
“当然,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不管怎样困难艰巨,你也不推辞吗?”
“只要我力所能及,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极!这件事非有你的负责帮助不可,你既然允许,我心中得到安慰不少。”
“请问是什么事?”
“包朗,对不起,我已经非常疲劳,应该立刻上床睡觉。案情进行的一切步骤,你明天一定会明白,今夜也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讲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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