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了他的报告,马上就上楼去吗?“
“是的,我上楼以后所见的景象,和阿三所说的相同。
“那时候阿三在哪里呢?”
“他下楼报告我以后,就出去买菜的。”
“那么,你自己在楼上耽搁了多少时候?”
“时间很短。我心中非常着急,怕我哥哥上楼撞见。幸亏那封信,我一找就着。——我想前后至多不过五六分钟。
“那时候卧室中有没有异状?
“完全没有。
“那两扇通厢房的画窗,开着还是关着?”
“这个——我没有细瞧,但大概是关着,否则我当然要瞧到厢房里去。
霍桑交握着两手,凝注了目光,沉吟了一下,似在思索其他的问题。一会,他果然继续发问。
“那么,你从楼上抽屉里找回来的信,此刻可在你身上?”
“不,这信我已藏在我卧室中的箱子里。
“信上说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丽云的头忽又低沉下去,那块有着遮羞压惊双重作用的白巾,又一度在伊的口鼻间活动,似乎这问话伊又有些难于回答。
霍桑催着道:“你尽说不妨。我相信这里没有顽固的十八世纪的古董先生。我们也是主张恋爱自由的。即使这封信关系恋爱问题,你也用不着顾忌。
伊缓缓摇着头,答道:“不是这个。这封信是济民安慰我的——关于我的退婚问题。”伊的头又沉到了伊的胸口,手中拿着的那块白巾又按住了伊的嘴。
“退婚问题?哪方面提出呢?”
“诸家提出的。那位姓方的媒人曾和我父亲谈过一次,我父亲却认为耻辱的事,不肯赞成。
“退婚的理由是什么呢?”
伊踌躇了一下,答道:“我不知道,他们似乎不曾说出什么理由,但据我父亲料想,一定是我哥哥去搬了嘴舌。在二十七那天早晨,我父亲因此将我大骂一顿。我把这回事写信告诉了济民,所以济民这一封回信都是些安慰的话。他说退婚并不算羞辱,反而可以成全我们的愿望。他叫我对于父亲的责骂暂时忍耐。
“信上可有关于汀荪的话?
伊又疑迟了一下,才道:“有的,他说我哥哥若能出去,我们的前途便可减少一种障碍。
“出去?这话什么意思?
“我哥哥本来要搬出去住,只是父亲不肯。济民曾因此画了几张游戏性质的符,希望他实践他的分居的志愿。
霍桑疑讶道:“唉!那几张符的作用,就要使你哥哥搬出去?我倒有些不懂!
丽云解释道:“我哥哥很迷信。济民听到他有分居的提议,便利用他的迷信的心理,写了几张符寄给他,使他不能安居,以便他早一天搬出去住。我哥哥接信以后,当真又向我父亲商量分居,可惜我父亲仍固执不答应。先生,请不要误会。他寄符的目的,只是游戏性的恐吓,并没有其他作用。
“那么,我们在他枕头底下所发见的那张三日死‘的符,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接到的?
“我不曾留意,大概昨天早晨哥哥出门时自己接到的。
问答的声浪到这里又暂时停顿。汪银林似不耐枯坐,便立起来在室中踱着。霍桑也摸出了纸烟,默默地吐吸。那女子仍静悄悄坐着。伊的两手放在膝上,眼光却在霍桑脸上膘了几瞟,似在偷偷地探测霍桑的心思。
一会儿,霍桑又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别的话要告诉我们?
伊摇头道:“没有了。我所知道的事,已完全说出来了。
“你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当真没有了。你们若有要问关于我哥哥被害的事,我委实完全不知。
霍桑点点头。“好,你的话假使完全实在,那么,我们可以相信你在这件事上当真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那位华济民先生,却还不能一律而论。
伊又突然抬起头来,电灯直射在伊的灰白的脸上,那先前的惊惶的神气,又一度在伊的脸上显露。
伊高声道:“为什么?他也同样没有关系的啊!”
“你似乎没有说这话的资格。因为他的举动你还不曾完全知道,你当然也不能保证他在这凶案上完全无关。
“他还有什么举动?”
“据我们所知,他在今天清早曾悄悄到过你家里去。这一点你既不曾告诉我们,显见他这举动你还没知道哩!
办公室的门上有叩击声音,霍桑的谈话不得不暂告一个段落。
十二、两个矛盾点
那推门进来的就是副侦探长倪金寿。他向我们招呼了一下,便报告那华济民已经解到总厅。
他先向霍桑瞧瞧,又瞧着汪银林,说道:“他到了西区署里,态度已完全改变了。他显着恐怖状态,说话时吞吞吐吐,浑身发抖。现在他虽还不肯承认,其实他的声音状态,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人,他是这案中的凶手!
汪银林很有把握似地接口应道:“对,现在不怕他不承认了。你去把他带进来。
倪金寿正要回身出去,霍桑忽举起右手来阻止。
“金寿兄,这位甘女士的话已完毕了,你顺便带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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