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子知道冬子的事吗?我是说,她知道有这么一位女性存在的事实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一开始我们能告诉万里子实情就好了。我先生本来打算说明真相,无奈他死于非命……而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而且我以为冬子应该会出席我先生的葬礼,于是便耐着性子等下去。
等葬礼的事情忙完之后,我便开始在池端那一带寻找冬子的下落,结果我认为冬子有可能居住的那一带,全都在战火的摧残下化为灰烬,冬子母子三人的下落也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即使在战后,我依然尽全力搜寻他们母子三人的行踪,只可惜……就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把实情告诉万里子。“
“令媛知道真相以后,想必会感到相当震惊,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突然出现,而且还声称自己就是她父亲的情妇……”
“我想万里子一开始或许会以为对方是存心欺骗她的,可是在对方说明原委之后,她应该也渐渐明白整个状况,但她或多或少会觉得被自己的父亲欺瞒了吧!
万里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小老婆生的孩子,她也读过一些自己父亲所写的书籍。不过她非常不愿意让这件事情曝光,因为她曾经非常气愤地质问道:“为什么父亲非要把这些事写出来不可?‘所以我想,当冬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一定会感到相当震惊。”
弥生的眼睛蒙上一层阴影,她继续说道:“为人父母批评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可是万里子真的长得不漂亮,而且一点也不像我们夫妻俩。她除了皮肤白皙之外,其余就乏善可陈了。
她有个大腮帮子、鸡胸、臀部外翘,不只脸蛋长得不好看,就连身材也难看得很……
万里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对自己的容貌感到非常自卑。如今来了一位比自己年轻、貌美、自称是她父亲情妇的女人?那孩子当然更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琢也先生的掌上明珠毕竟是女性,因此免不了会有这样的心态。”
“女孩子总是仰慕自己的父亲胜过母亲,所以对万里子来说,她的父亲可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因此她便侮辱这个叫冬子的女人?”
“唉!这的确是残酷了点。听说在此之前,光枝也完全不知道冬子的事,后来她听见万里子在会客室里破口大骂,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万里子和冬子在会客室里差不多待了一个钟头,后来因为万里子实在骂得太大声,所以光枝才赶过去瞧瞧。但是当光枝到达会客室的时候,只见冬子用手帕捂着眼睛从会客室夺门而出。“弥生此刻的眼神十分温柔,然而她说话的声调仍然隐约透露出一丝悔恨之意。
“那是六月五日发生的事,四天之后,冬子便在医院坡的空屋里上吊自尽了?”
“没错。金田一先生,关于冬子跑到我们家的空屋里结束生命的事,我不予置评。
冬子一定非常爱我的先生,对冬子而言,我先生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我非常能够了解她的心情。
但是我也恨她,为什么她不愿意跟我见一面呢?这件事让我愧咎不已。
琢也去世后,表面上看来,三郎是法眼家的一家之主,而万里子是他的妻子……可是那孩子懂什么?她个性很倔强,思虑却不够周详。冬子不知道我才是法眼家的一家之主,因此才酿成后来的憾事。“
这件事对一代才女——弥生而言是抹不去的憾事。
可是,金田一耕助却完全不顾及弥生的内心情感,只是机械式地不停做着笔记。
“对了,您刚才说昭和二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这一天,三郎和万里子夫妇自轻井泽回程的途中,因车祸双双死亡。冬子上吊自尽和万里子夫妻车祸死亡的时间这么接近,您认为是否有什么因果关系?”
弥生那只正常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她加重语气说道。
“金田一先生,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两件不幸事件之间是否有任何关联。万里子夫妇发生意外,全是万里子驾车超速的关系,当然,那大的浓雾或许也是导致意外发生的原因吧!
可是……我听你刚才这么说,这两件事好像有什么因果关系似的,这实在是非常不可思议。只不过这两件事纯属巧合,不幸的巧合!“
“啊!是的,那么我收回刚才的问题。我另外想问一下,昭和二十二年,小雪是几岁?你刚才好像说她和你孙女同年纪?”
“由香利大小雪一个月……由香利今年二十二岁,所以在昭和二十二年,两人应该都是十六岁。”
“那么山内敏男呢?”
“听说和小雪差四岁,当年二十岁,现在是二十六岁。”
“夫人并不知道这对兄妹的事吧!”
“嗯,当我注意到这则报导时,重新问过万里子和光枝这件事情,也才知道万里子那孩子做出不当的处理。我很在意冬子的遗体如何善后的问题,于是联络负责处理这个案件的高轮警局,那位刑警就是在那时来到我家的。”
“是加纳刑警吗?”
“是的。对了,加纳刑警说那天……也就是发现冬子遗体的当天下午,他在空屋见到了万里子。但是万里子却以死者可能是因生活潦倒、举目无亲而上吊自尽为理由,把加纳刑警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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