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到底是谁偷走的吧?”
“哦,但一定是查尔斯!塔尼奥斯夫人不会干这种事。她丈夫是个生人,不会知道钱放在什么地方——因此,他俩都不会偷。我认为特里萨?阿伦德尔做梦也不会想干这事。她有很多钱,总是穿戴得那么漂亮。”
“也许是仆人干的,”波洛暗示。劳森小姐被这种想法吓坏了,说:“不,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挨伦和安妮做梦都不会想到去干这种事。她们都是最好的人,完全靠得住。这一点我肯定。”过了一会儿,波洛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肯定你能告诉我,因为假如还有人掌握阿伦德尔小姐的秘密的话,那只有你……”劳森小姐显得有点慌乱,她低声说:“哦,那些事我也不知道,我肯定……”很明显,她内心感到很得意。“我想你能帮我的忙。”
“哦,假如我能,我肯定会——可我能做什么……”波洛继续说:“这是秘密……”劳森小姐的脸上呈现一种严肃的表情。魔术般的词“秘密”看上去是秘诀(Open Sesame 是秘诀,原出“一千零一夜”这个故事。——译注)。波洛问:“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阿伦德尔小姐更改了她的遗嘱吗?”
“她的遗嘱?哦——她的遗嘱?”劳森小姐好象吃了一惊。波洛紧紧地盯着她,说:“她死前不久写了个新遗嘱,把财产全都留给了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但我事前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劳森小姐尖声叫喊表示抗议。“这对于我真是最最意想不到的事!当然这使我异常惊讶!一点暗示也没给过!当珀维斯先生宣读遗嘱时,我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往哪儿看好,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我向您担保,波洛先生,这真是使人震惊——您知道,真使人震惊。好心肠呀——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真是太好了。当然,我也曾经希望得到点东西——也许只是一点点遗产——当然就是这一点点东西,我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她留给我,因为我侍侯她时间不长。但是这——好象——好象是个神话故事!甚至现在我都不怎么相信,假如您知道我的意思。有时候——有时候——我觉得不安。我的意思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她碰掉了夹鼻眼镜,又把它拾里秒毫,笨手笨脚地擦着,更加不连贯地继续说:“有时我感到——亲骨肉毕竟是亲骨肉,阿伦德尔小姐没把钱留给她的亲人,对这件事我总觉得不安。我的意思是这么做好象不对,是不是?不是全不对。可她留下这样一大笔钱,谁都没想到!但是——这——这确实使人觉得不安。大家都在讨论。您知道——我根本不是个心怀恶意的女人!我的意思使我做梦也想不到要用什么办法去影响阿伦德尔小姐!再说,我也影响不了她。说真话,我总是有点怕她!她是那么严厉,您知道,是那么喜欢斥责人。有时可以说是相当粗暴!‘别那么傻头傻脑了,’她怒气冲冲地对我说过。真的,毕竟我有自己的感情,有时我感到让她骂得心烦意乱……而后来,我发现她一直真的喜欢我——啊,这太奇妙了,是不是?当然我刚才说了,她有点太心狠了,使人觉得——我的意思是,她对人有点太冷酷无情了,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放弃这笔钱?”波洛问道。刹那间,我觉得劳森小姐那呆滞、淡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神采。此刻坐在那里的是一个机敏的聪明的女人,而不是昔日的那个和蔼可亲的傻女人了。她轻轻笑了一声说:“这个——当然了,也有另外一面……我的意思是每个问题都有两个方面。我要说的是,阿伦德尔小姐的本意是要我得到这笔钱。假如我不收下这笔钱,那我就违背了她的意愿。那也就不对了,是不是?”
“这是个难题,”波洛一边说,一边摇摇头。“是的,确实是个难题。我为这事很伤脑筋,塔尼奥斯夫人——就是贝拉——她是个好人——还有那些可爱的小孩子们!我的意思是阿伦德尔小姐肯定不愿意她——我觉得您能理解,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打算要我斟酌处理。她不愿意把钱直接留给贝拉,因为她害怕那个人会占有这笔财产。”
“哪个人?”
“她丈夫。您知道,波洛先生。那可怜的姑娘完全受他支配。他告诉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我敢说,假如他叫她去谋杀人,她也会去!她怕他。我完全肯定,她是怕他。我有一两回看到她简直吓坏了。既然那不对,波洛先生——您总不能说它正确吧。”波洛没说什么,而是问道:“塔尼奥斯医生是怎么样一个人?”
“这个,”劳森小姐由犹豫不决地说,“他是个非常套人喜欢的男人。”她停了下来,好象有些怀疑。“但你不信任他?”波洛问。“嗯,是的,我不信任,”劳森小姐继续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我不相信任何男人!人们听到过多少可怕的事情!他们可怜的妻子都受尽他们的折磨!真是太可怕了!当然,塔尼奥斯医生装着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对她好极了。他的样子也确实使人喜欢。但我不相信外国人。他们都善于做戏。我肯定,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不愿意让她的钱落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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