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当成一个傻瓜吗?”皮博迪小姐问,“我很快就看出你那狡猾的朋友要干什么了!想要套我的话!这个,我不在乎。我喜欢谈。现在我很难找到听众了。那天下午我过得挺愉快。”她用机敏的目光斜视着我,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正在犹豫,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这时正好波洛过来了。他热诚地向皮博迪小姐鞠了一躬。“早安,小姐。见到您甚感荣幸。”
“早上好,”皮博迪小姐说,“你今天早上装成干什么的了,是叫波洛提还是叫波洛特——呃?”
“您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伪装,真聪明。”波洛笑着说。“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伪装要看穿的!象你这样的人在我们这儿不多,是不是?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很难说。”
“我喜欢与众不同,小姐。”
“我要说你已经如愿已偿了,”皮博迪小姐冷冷地说,“波洛先生,既然那天我告诉了你要打听的一切,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些问题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不是在问一个您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吧?”
“我不知道,”她向他投了一个敏锐的目光。“那个遗嘱可疑吗?还有什么其他问题?要掘墓开棺吗?是不是这样?”波洛没有回答。皮博迪小姐慢慢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象得到了回答似的。“我常怀疑,”她不连贯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看报纸的时候——我怀疑在马克特?贝辛会不会有一个坟墓要被掘开……我没想到竟会是埃米莉?阿伦德尔……”她突然又用敏锐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并说:“她是不喜欢你们这样做的。我想你考虑到这一点了——是吗?”
“是的,我考虑到了。”
“我想你会考虑的——你不是傻瓜!同时我想,你是愿为私人办事的。”波洛鞠了一躬,说:“谢谢您,小姐。”
“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这么说的——喂!瞧瞧你的胡子,为什么你要留这样的胡子呢?你喜欢这样的胡子吗?”我转过身去,笑得前仰后合。“在英国,人们已不再崇拜胡子了,这令人痛惜。”波洛说。同时他用手偷偷地抚摸了一下胡子。“噢,我明白了!真滑稽,”皮博迪小姐说,“我曾认得一个女人,她患甲状腺肿,可她为此感到骄傲!人们不会相信竟有这样的事,可这确实是真事!嗯,我说,要是你对上帝所赐予你的一切感到高兴,这是幸运。可事情经常是相反的。”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从没想到在这个世外桃园的地方会出现谋杀。”她又一次向波洛投去快速、敏锐的目光。“是谁谋杀的?”
“您要我在大街上高声告诉您吗?”
“这可能说明你不知道。也许你知道?嗯,好了——这事真可恨——可恨,我想知道,瓦莉女人是不是毒死了她丈夫。这也许有些关系。”
“您相信遗传?”皮博迪小姐突然说:“我倒希望这是塔尼奥斯干的。他是外来人!但是愿望不等于事实,实在太不走运了。嗯,我要走了。我看得出你们什么也不打算告诉我……顺便问一下,你们是受谁的委托?”波洛严肃地回答:“是受死者的委托,小姐。”我很遗憾地告诉读者:皮博迪小姐听到波洛这么说之后,突然尖笑了一声。但她很快抑制了笑声,说道:“对不起。听起来象伊莎贝尔?特利普说的——就这样吧!她是个多么让人厌恶的女人啊!朱莉娅更差劲。她们太幼稚了,真让人讨厌。现今很少有年纪大的妇人打扮得那个样子,好了,再见吧。你们见到格兰杰医生了吗?”
“小姐,我要埋怨您了,您出卖了我的秘密。”皮博迪小姐沉醉在自己特别丰润的咯咯的笑声里,她说:“男人头脑简单!他轻信了你们告诉他的那套谎话。我告诉他的时候,他气得都要发疯了。离开时他气得直哼哼!他在找你呢。”
“他昨天晚上找到我了。”
“噢,我希望当时我在场就好了。”
“我也希望,小姐,”波洛随声附和地说。皮博迪小姐大笑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开了。可她立刻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再见了,年轻人。你们不要买那些椅子。那是假货。”她一边咯咯地笑,一边走了。波洛说:“她是位非常机灵的老太太。”
“尽管她不爱你的胡子?”
“爱好是一回事,”波洛冷冰冰地说,“头脑是另一回事。”我们走进商店,在店里兴致勃勃地逛了二十分钟。出来时,没花半文钱,然后我们就往小绿房子去了。埃伦的脸比平常还红,她请我们进去,把我们带进客厅。刚进客厅,就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劳森小姐进来了。她似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还有点慌慌张张。她的头发用丝手帕扎了起来。“请原谅我这个样子就下来了,波洛先生。我在查看几个锁着的小橱柜——这么多东西——我想老年人都喜欢珍藏东西——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也不例外——瞧,我头发上搞了这么多土——您知道,人们竟会搜集这么多东西,真让人惊奇——您相信我说的吧,她有两打书形针盒——整整是两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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