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不怀疑。”
“说的对。怀疑不是你的特点。简单的轻信倒更是你的特性。现在,黑斯廷斯,请脱下你的外衣。”我感到有点奇怪,但还是这么做了。波洛脱去自己的上衣,穿上了我的,他一边这样做,一边转身走开了一点。“现在,”他说,“你看着胸针,别看镜子了——有你姓名缩写字母的胸针——怎么样变成我的了。”他突然向四周晃动了几下。我盯着他看——当时我还不理解。后来我恍然大悟!“我多傻呀!你看,胸针上的字母是H.A.而根本不是A.H.。”波洛重新穿上他的衣服,把我的外衣递给我,这时他微笑着,说:“你现在看到我发现劳森小姐说的错在什么地方了吧。她说她清楚地看到特里萨别的一枚胸针上有特里萨名字的缩写字母。但她是从镜子里看到特里萨的。所以,假如她真的从镜子里看到了名字的缩写字母,她看到的两个字母是颠倒过来的。”
“呃,”我争辩说,“或许她看到了镜子里名字的缩写字母,知道是倒过来的。”
“我亲爱的朋友,你是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吧?要是你早想到,你就会叫道,‘嗨!波洛,你弄错了。胸针上的字母是H.A.,真的——不是A.H.’可你当时没有叫。而且要我说,你比劳森小姐聪明多了。你想,劳森那样一个笨拙的女人,半夜突然醒来,睡意未消,迷迷糊糊的,她能够辨认出镜子里字母A.T.实际是T.A.吗。不,她辨认不出。那同劳森小姐的智力是根本不符的。”
“她一口咬定是特里萨,”我慢慢地说。“你越来越接近问题的实质了,我的朋友。你记得,我向她暗示说,她没看清楼梯上那人的面孔,她立刻——说什么了?”
“我记得她硬扯到特里萨的胸针上——她忘掉了她提供的在镜子里看到的这一事实,却暴露了她讲的是谎话。”电话铃急速地响起来。波洛走过去接电话。“谁呀?是的……当然。可以,我很方便。我想下午吧。好,两点,好极了。”他把电话筒放回原处,微笑着把头转向我,说:“唐纳森医生急于要和我谈谈。他明天下午两点钟来。我们的探案工作取得了进展,mon ami,我们取得了进展!”
二十六、塔尼奥斯夫人拒绝道出真情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后,我来到波洛屋子里,看到他正伏在写字台上忙着写什么东西。他举起一只手,向我打了个招呼,继续干他的工作。他很快把写好的一张张纸收拢起来,装进一个信封里,细心地封好。“嗨,老朋友,你在干什么呢?”我开玩笑地问他,“是在写这一案件的报道,封藏起来,以防有人在大白天把你杀死吗?”
“你知道,黑斯廷斯,这回你算是对了。”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我们的凶手现在真的很危险吗?”
“凶手总是危险的,”波洛庄重地说,“奇怪的是,人们经常忽略这样一个事实。”
“有什么消息吗?”
“塔尼奥斯医生打电话来了。”
“他还不知道他妻子在哪儿吗?”
“不知道。”
“那没关系。”
“这很难说。”
“他妈的,波洛,你认为她会不会让人给谋杀了?”波洛怀疑地摇摇头。“我承认,”他低声说,“我也想知道她在哪儿。”
“噢,好了,”我说。“她会出现的。”
“你这种令人愉快的乐观主义一向使我很高兴,黑斯廷斯!”
“我的天哪,波洛,你认为不会发现她在一个大包裹里,或者解肢后装在一个大皮箱里被送来吧?”波洛慢慢地说:“我觉得塔尼奥斯医生的焦急有点过分——但也只是过分而已。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去见劳森小姐。”
“你是去指出关于胸针的小误会吗?”
“当然不是。谈这件小事的时机未到,还要暂时保密。”
“那么你要对她说什么呢?”
“Mon ami,到时候你就听着吧。”
“你还打算说谎吧?”
“你有时真是很讨厌,黑斯廷斯。听你这么说,别人会认为我喜欢说谎呢。”
“我认为你就是喜欢说谎。事实上,这已是无可非议的。”
“是的,我有时就得靠我的足智多谋来弥补自己的不足,”波洛天真地承认。我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波洛用责备的眼光看着我。然后我们出发去克兰诺伊顿公寓。我们被带进那间拥挤的起居室,劳森小姐忙忙迭迭地走进来,她说起话来比以往更加语无伦次。“哦,亲爱的,波洛先生,早上好。你看,有这么多事要做——我想屋里太不整洁了。在早上六、七点种就干事了。自从贝拉到这里……”
“你说什么?贝拉?”
“是的,贝拉?塔尼奥斯来了。她半个小时以前到了这儿——还有孩子们——都给累坏了,可怜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明白,她离开她丈夫了。”
“离开他了?”
“她这么说。当然,我想她这么做完全正当,真可怜呀!”
“她相信你吗?”
“呃——不能完全这么讲。事实上,她根本什么也不愿意谈。她只是反复说她离开了他,她说什么也不回到他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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