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塔尼奥斯夫人绝望地说,“哦,我不知道。”她继续说。她说个没完,翻来覆去地说:“多可怕呀——这么多年了。我看到事情一再发生。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我要考虑孩子们。这象一场冗长的噩梦。现在……我决不回到他那里去了。我不让孩子们跟着他!我要到一个他找不到我的地方去。明尼?劳森愿意帮助我。她人这么好——真是太好了。没有人会比她再好了。”她没再往下说,而是很快地看了一眼波洛,然后问道:“他说我什么了?他说我胡思乱想吗?”
“他说——夫人,他说你——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她点点头,说:“而且他说我胡思乱想,他说了,是不是?”
“夫人,直说吧,他是这么说了。” “就是那么回事,你看,听上去就是这样。我没有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波洛靠在椅背上,当他又开始说话时,他的样子完全改了。波洛叙事般地讲话,不带感情,公事公办,就象讨论什么枯燥无味的事务似的。“你怀疑是你丈夫害死埃米莉?阿伦德尔小姐的吗?”她很快地回答——犹如闪电:“我毫不怀疑地说——我知道。”
“那么,夫人——你有责任把一切说出来。”
“哦,不那么容易——可不那么容易呀。”
“他是怎么杀死她的呢?”
“确切情况我不知道——但他确实把她害死了。”
“你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吗?”
“不知道——但是用了一种东西——他是最后那个星期天干的这事。”
“就是他去看她的那个星期天吗?”
“是的。”
“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
“那么,对不起,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呢?”
“因为他……”她停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我肯定是这样!”
“对不起,小姐,你隐瞒了一些事。你还有些事没告诉我吧?”
“是的。”
“那么说吧。”贝拉?塔尼奥斯突然站了起来。“不,不。我不能那么做。要考虑孩子们,他是他们的父亲。我不能说。我不能……”
“但是夫人……”
“我告诉你我不能说!”她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尖叫。门开了,劳森小姐走了进来,她歪着头,显出很兴奋的样子。“我可以进来吗?你们谈完了吗?贝拉,我亲爱的,你是不是想要喝杯茶,或者喝点汤,或者要点白兰地?”塔尼奥斯夫人摇摇头。“我挺好的。”她微微笑了一下,“我应当回到孩子们那儿去。我还没有打开包裹呢?”
“那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劳森小姐说,“我特别喜爱孩子。”塔尼奥斯夫人突然转过脸去对着她,说:“我不知道没有你我怎么活。你——你太好了。”
“好啦,好啦,亲爱的,别哭。事情都会好起来的。你来见见我的律师——他是个好人,非常富有同情心,他会给你指出最好的离婚办法。大家不都是这么讲,现在离婚很简单,不是吗?噢,天哪,门铃响了。我不知道是谁来了。”她赶忙离开屋子。客厅里传来低语声。过了一会儿,劳森小姐又回来了。她踮着脚走进来,小心地把身后的门关上。她激动地、言过其实地对我们耳语:“噢,亲爱的,贝啦,是你丈夫来了。我不知道……”塔尼奥斯夫人向着屋子另一端的一道门逃奔过去。劳森小姐使劲地点了点头。“对,亲爱的,你先进到那边去,然后在我把他带进来的时候,你就溜出去。”塔尼奥斯夫人低声说:“别告诉他我在这儿。也别说你见到我了。”
“不,不,我当然不会说。”塔尼奥斯夫人从门口溜了出去。波洛和我赶忙也跟着溜走了。我们发现自己进到一间小餐室。波洛穿过房间,走到通往客厅的一个门,他推开点门缝,听着。然后他招了招手,轻声对我说:“全都清楚了。劳森小姐把他带到另一间屋子去了。”我们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从前门走出去。波洛尽可能不发出响声地随手关上了门。塔尼奥斯夫人开始跑下台阶,差点儿绊了一跤,总算抓住了扶手。波洛用一只手托住她的胳膊,稳住了她。“镇静点——镇静点。全都好了。”我们到了前门厅。“跟我一起来一下,”塔尼奥斯夫人令人可怜地说。看上去她好象就要晕倒似的。“当然,我跟你去,”波洛向她保证。我们穿过马路,转过一个拐角,来到皇后路。惠灵顿是个不引人注意的公寓式小旅馆。我们刚一进到旅馆,塔尼奥似夫人就一下字坐到一张豪华的沙发上。她的手按在那跳动的心口上。波洛用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说:“真是九死一生的脱险——是的。夫人,现在你要仔细听我说。”
“我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事情了,波洛先生。再多说,那就不对了。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相信什么。你应该对此感到满意了。”
“我请你听着,夫人。假设——这仅仅是假设——我早已知道案情的真相了。假设你能告诉我的我早已猜到了——那情况就不同了,是不是?”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强烈的目光中饱含着痛苦。“噢,相信我,夫人,我不是套你说出你不愿意说的事。但那样情况就可能不同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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