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不相信,于是,我就来同你谈。你告诉我的那些话——唔,我又不相信。”
贾雷忽然很倔强。我可以听出他很生气——他的声音里含有受到压抑的愤怒。
“不管你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我实在不能对你有什么帮助。我已经告诉你实话了,信不信由你。”
白罗没有生气。他的话反而听起来特别温和而且谦虚。
“不管我相信什么;或是不相信什么、难道是我的错吗:你知道,我有一对敏感的耳朵。而且——总是会有些传说散布出去的——谣言会不胫而走。我们会听——也许,我们会知道一些!是的,的确有些传说。”
贾雷一跃而起。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太阳穴上的筋直跳。他那样子棒极了!那么瘦,皮肤那么褐——还有那个绝妙的下颔,结实、方正。难怪女人都迷上他。
“什么传说?”他气势汹汹地问。
白罗斜着眼望望他。
“也许你可以猜得出,常有的传说——关于你和雷德纳太太。”
“人心是多么险恶呀!”
“不是吗?人像狗一样。一件令人不快的秘密不管你埋得多深,狗总会把它重新挖出来。”
“那么你相信这些传说吗?”
“我愿意相信——实话,”白罗严肃地说。
“我怀疑,假若你听到实话时,你是否相信。”贾雷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你要是试试我,就知道了。”白罗说,同时注意他的反应。
“那么,我倒要试试看!我可以告诉你实话!我恨露伊思·雷德纳——这就是给你说的实话!我对她恨之入骨!”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http://christie.soim.net)
22
贾雷突然转开身,怒气冲冲地迈着大步走开了。
白罗坐在那里瞧着他走开。不久:他就低声喃喃地说:“对——我明白了。”然后,他并未回头,用稍高的声音说:“暂时别到这个拐角来,免得他转回头来看见你,现在没问题了。你找到我的手帕了吗?多谢!你真是亲切周到。”
关于我听他们谈话的事,他丝毫不提——我想不出,他怎么会知道我听他们谈话了?他没有往我站的那个方向望一望。
现在他没说什么,我颇觉安心。我的意思是,那样做我自己以为没什么错。但是,如果向他解释,就很尴尬。看样子他似乎不会要我解释、这倒很好。
“你以为他真的不喜欢她吗?白罗先生?”我说。
“是的——我想是的。”
然后,他很决地站起来,开始走到古丘顶上那些工人正在工作的地方。我在后面跟着。起初,除了阿拉伯人以外,我们没看见别人。但是最后,我们看见爱莫特先生正趴下去把刚出土的一个骷髅上面的尘土吹掉。
他看见我们便露出他常有的又和悦又严肃的笑容。
“你们来各处看看吗?”他问,“再过一分钟我就没事了。”
他坐起来,掏出小刀,开始把骨头上的泥上刮掉,偶而停下来用手提吹风器,或者用嘴巴吹。我想,这是很不卫生的法子——我是指用嘴吹而言。
“爱莫特先生,你这样会把各种有害的细菌弄到嘴巴里。”我表示反对。
“有害的病菌是我的家常便饭,护士小姐。”他严肃地说,“细菌对于考古的人毫无办法——无论用什么办法,它们自然会望风而逃。”
他把股骨上面的泥土再刮掉一点,然后就对身旁那个工头确切地指示该怎样做才合他的意。
“好了,”他站起来说,“这就够瑞特午饭后照相了。她的墓里颇有一些好东西呢。”
他给我们看一个有绿锈的小铜碗,还有一些饰针,和许多金色与蓝色的东西,那是她的珠子项链。
那些骨头同物件都刷过,并且用刀子刮干净,整齐地摆好,准备拍照。
“她是谁?”白罗问。
“第一千年期。一个也许是相当重要的贵妇人。她的头盖骨看起来有些怪。我得找麦加多来瞧瞧。看起来好像是凶杀致死的。”
“一个两千多年前的雷德纳太太吗?”白罗说。
“也许。”莫特先生说。
比尔·柯尔曼正在用凿子弄墙面上的什么东西。
大维·爱莫特对他喊了一句话。我听不懂是什么。然后,就开始带白罗各处看看。
由他在一旁说明,我们简略地巡视一周以后,爱莫特看看他的表。
“我们十分钟以后歇工,”他说,“我们走回去好吗?”
“正中下怀。”白罗说。
我们顺着那条破烂不堪的小路慢慢走回来。
“我想,你们又开始工作会觉得高兴。”白罗说。
爱莫特面色凝重地口答:“是的,这是顶好的办法。在屋子里闲着没事,找话说,也不是好过的。”
“而且,始终知道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是凶手。”
爱莫特没回答。他也没有异议的表示。我现在知道,一开始当白罗盘问那些仆人时,他就怀疑他们说的不是实话。
过了几分钟,他镇定地问:“白罗先生,你的调查工作有进展吗?”
白罗严肃地说:“你帮助我,使我的工作有点进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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