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有疑心这巧克力到底是不是你送的。”
波洛摇摇头。
“你怎么会疑心呢?哦,这魔鬼,狡猾而冷酷的魔鬼!他确实有天才,居然想得出这种主意。‘赫尔克里·波洛鞠躬致意’——‘可卡因鞠躬致命’!嘿,多简单!多漂亮!但我怎么没能预见到这一着!”
尼克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哦,小姐,你是没有责任的,是无可指责的。应当负责任的是我。我太无能了,那罪犯的每一个步骤怎么会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
他的下巴垂了下来,看上去陷入了深不可测的痛苦深渊。
“我想——”护士说。
她一直在近旁徘徊,现在显得不耐烦起来。
“呃?啊,对,对,我们该让病人休息休息了。勇敢些,小姐,这将是我犯的最后一个错误了。真难为情——我上了当、中了计,仿佛我是个小学生似的。但这种事决不会再发生了。不会的,我向你保证。走吧,黑斯廷斯。”
第一步波洛先去找护士长。她被整个事情弄得心烦意乱。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们休养所里!波洛先生,完全不可想象。”
波洛对她表示同情,并很老练地使她镇静下来,然后就开始询问那个致命的包裹是怎么来的。护士长说他最好还是去问包裹到达时正在当班的服务员。
那人名叫胡德,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看上去虽然不聪明,但相当老实。波洛设法使他从紧张慌乱中安静下来。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他温和地说,“不过我要请你精确地告诉我这个包裹是在什么时间、通过什么方法送到这儿来的。”
服务员显得相当为难。
“很难说,先生,”他有点结结巴巴地说,“有很多人到这里来探问病情,并把带给病人们的东西交给我们。”
“护士说这包裹是昨晚送来的,”我说,“大约六点光景。”
那年轻人脸上放出光来。
“我想起来了,先生,是一位绅士把它送来的。”
“瘦瘦的脸,淡颜色的头发?”
“头发颜色不深,但脸——我记不起了。”
“会不会是查尔斯·维斯?”我犹豫地问波洛,忘记了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对这一带人的名字可能都熟悉。
“不是维斯先生,”他说,“维斯先生我认识的。来人还要高大些,很有派头,开着一辆大个头的轿车来的。”
“拉扎勒斯!”我惊呼了一声。
波洛警告地盯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又莽撞了。
“那位先生驾驶一辆个头挺大的轿车到这儿来,留下了这个写明是给巴克利小姐的包裹。是这样吗?”
“是的,先生。”
“你是怎么处理这个包裹的呢?”
“我没碰它,先生。护士把它拿到楼上去了。”
“不错。但当你从那位先生手中接过包裹时不是碰了它吗?”
“哦,那,当然啰,先生。我从他手中接过之后就顺手放在那张桌子上了。”
“哪张桌子?请指给我看。”
服务员把我们领到大厅里。前门开着。不远处有一张大理石台面的长桌,上面摆着许多信和包裹。
“送来的东西都放在这里,先生。然后由护士把它们拿上楼去分送给病人。”
“你还记得我们所说的这个包裹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吗?”
“想必是五点半或稍迟一些,那时候邮递员刚到——他总是五点半的样子来的。那天傍晚相当忙,探望病人和送花、送东西的人特别多。”
“谢谢。现在,我想见见那位把包裹送上楼去的护士。”
那是一位见习护士,生着一头浓密的软发,对什么都大惊小怪得不得了。她记得是在六点钟她来上班时把那个包裹拿到楼上去的。
“六点钟,”波洛低声说,“这么说来,包裹在楼下那张桌子上搁了有二十分钟左右。”
“什么?”
“没什么,小姐,说下去吧。你把包裹带给了巴克利小姐?”
“是的。送给她的东西还真不少,有这盒巧克力,还有一束香豌豆花,是克罗夫特夫妇送的,我想,我把它们一起送上去的。另外还有一个从邮局寄来的包裹——你看怪不怪,那也是一盒福勒牌巧克力。”
“什么?第二盒?”
“是的,真是巧事。巴克利小姐把它们一起拆开了。她说,‘哦,多可惜,我不能吃!’接着她掀开两盒巧克力的盖子看看里面的巧克力是不是一样的。其中有一只盒子里搁着你的卡片。她看了就说,‘把另外那盒不干净的巧克力拿走,护士,别让我把它们混到一起了。’哦,天哪,谁知道后来会出这种事,简直像埃德加·华莱士的小说一样,你说是不是?”
波洛截住了她的话语。
“两盒,你说?另外那盒是谁寄来的?”
“那盒子里没有卡片,不知道。”
“那么哪一盒是——看上去好像是——我送的呢?从邮局来的还是直接送来的?”
“我记不清了,要不要我到上面去问问巴克利小姐?”
“再好没有了。”
她跑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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