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为什么?”
她停了很久,后来终于说:
“也许——因为我要——自由!”
在他说着时,我突然幻想到那一望无边的旷野,大片的原始森林,未经开垦的处女地——对玛丽·卡文迪什来说,自由可能就意味着是这样的自然美景。片刻间,我仿佛看到她既象是一匹未经文明驯服的野马,又象是深山幽谷中一只易于受惊的小鸟。她突然抽泣起来: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地方对我来说多么象一座监狱!”
“我知道,”我说,“可是——可是别做任何轻率的事。”
“哟,轻率!”她的口气嘲笑我的谨慎。
这时,我突然说了一件事,这事我本来是可以不说的:
“你知道鲍斯坦医生被捕了吗?”
一种突然的冷漠象一个面具罩到了她的脸上,掩住了她的全部表情。
“今天早上,约翰很仁慈,拍这都向我透露了。”
“哦,你有什么想法?”我无力地问。
“什么方面?”
“关于逮捕的事?”
“我能有什么想法?很明显,他是个德国间谍;园丁们就是这样告诉约翰的。”
她的脸部和语气都是那么冷漠,毫无表情。她是关心呢还是不关心?
她走开了几步,然后摆弄着一只花瓶。
“这些花全都死了。得从新换一换。对不起,请你搬一搬,谢谢你,哈斯丁。”她从容地走过我的身旁,跨出落地长窗,冷淡地点了点头走了。
不,她确实不可能喜欢鲍斯但。没有一个女人能用如此冷淡的态度来扮演她这样的角色的。
第二天早上,波洛没有露面,也不见伦敦警察厅人员的影子。
但是,在吃中饭时,接到了一件新的证据——或者说是颇无价值的证据。我们一直徒劳地试图查明英格里桑太太临死前那个傍晚写的第四封信。由于我们的努力完全白费,对这件事我们已经放弃了,只希望有一天它自己会出现。这情况果然在通信来往中发现了。二班邮件③送来了一封法国一家音乐书籍出版商号寄来的信,通知说英格里桑太大的支票已经收到,但是很抱歉,他们没能找到某一套俄罗斯民歌丛书。这样,本想通过英格里桑太太在那个不幸的晚上的通信来解这个谜的最后希望,就不得不放弃了。”
就在喝茶前,我赶去告诉波洛这一新的令人失望的消息,但是,使我烦恼的是发现波洛又出门了。
“又去伦敦了吗?”
“噢,不,先生,他只是乘火车去塔明斯特。他说:‘去参观一位年轻女士的药房。’”
“傻瓜!”我突然喊了出来。“我告诉过他星期三她不在那儿!好吧,请告诉他明天早上去看我们,好吗?”
“当然可以,先生。”
可是,第二天,仍不见波洛的影子。我生气了。他果真用这种最傲慢的态度来对待我们。
吃过中饭,劳伦斯把我拉到一旁,问我是否打算去看波洛。
“不,我没有想到要去。如果他想来看我们,他可以上这儿来。”
“哦!”劳伦斯显得犹豫不决,在他的举止中有着某种异常的不安和激动引起了我的好奇。
“怎么啦?”找问道。“要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我可以去一趟。”
“没什么太多的事,不过——好吧,如果你去的话,请你告诉他——”他放低了声音。“我想我已经找到特大号咖啡杯!”
我几乎已经忘掉波洛的那个莫明其妙的口信了,而现在,重又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劳伦斯不会再多说,于是我决定屈尊再一次到李斯特韦思别墅去找波洛。
这一次,我受到了微笑的接待。波洛先生在里面。我还摆架子么?我还是要摆。
波洛正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捧着头。
“怎么啦?”我担心地问。“我希望你没生病吧?”
“没有,没有,没有生病。我是在考虑决定一件重大的事情。”
“是不是抓罪犯?”我开玩笑地问。
但是,使我大为吃惊的是,波洛竟然严肃地点点头。
“正象你们那位伟大的莎士比亚所说的那样,‘说还是不说:这是问题。④’”
我没有费神去纠正他这句话。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波洛?”
“我这是最最严肃的。因为这件最严肃的事情的成败如何还悬而未决。”
“什么事?”
“一个女人的幸福,我的朋友,”他认真地说。
我完全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这个时刻已经来到,”波洛若有所思地说,“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你要知道,这是我押上的一笔大赌注。除了我,赫卡尔·波洛,没有一个人敢作这样的尝试!”说着他得意洋洋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为了不损害他的形象,在恭敬地停了一会后,我才把劳伦斯的口信转告给他。
“啊哈!”他叫了起来。“这么说他已经找到特大号咖啡杯了。那很好。他的智力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强,你那位闷闷不乐的劳伦斯先生!”
我本人对劳伦斯的智力并没有根高的评价,但是我克制着没有去反驳波洛,而是温和地责备他怎么忘掉了我告诉他的辛西娅休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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