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
“的确是我拿给她的,小沁,那些东西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夭夭刚好需要那些东西,给她用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干什么发火?莫非是西安的秋天太干燥,又上火了,等会我去熬一些祛火的药,你们都喝喝。”
饶远志果真是不到关键时候不出场。
“爸!”
“小沁,你还有客人呢。”饶远志说完就掀帘子到后间去了。
左岸从饶沁家出来已是晚上,晚上气温更冷,要不是饶沁拿了件羽绒服给她还真是不能御寒。裹紧衣服,她急速前行,要走出这条里巷才有出租车。经不住饶沁的万般要求吃了饭再走,一般都不会这么晚还走小巷的,她是有心理阴影。
饶沁和夭夭送至门口就被左岸挡住不让送了。饶沁只得锁门,听到夭夭滴滴咕咕的说着:“但愿不会选择她,她已经是个苦命的人。”
饶沁想问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她知道夭夭不平常,上次救自己的事情她还没有弄明白了。
7
齐眉一家人今天到,饶远志和饶沁正收拾自己准备去咸阳机场接人。夭夭看着眉头不展的饶远志,小嘴嘟得老高。
“饶爸爸,让夭夭跟你们一起去嘛,夭夭不愿意一个人呆家里。”
饶沁也觉得奇怪,平时饶远志跟夭夭玩闹挺来的,怎么不带夭夭去,她又不是见不得人,反倒聪明又可爱。可惜不识字,等明年开春,也送她去上学吧,只是,好像她还是‘黑人’哦,没有户口。
“爸,跟你说个事。”
饶远志似乎没有听到,尤自站在窗边发呆。
“爸!”
“啊……”
饶沁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什么最近半个月他都是心神不宁的。
莫非老年痴呆症的前兆。
“夭夭也六岁了,如果我们真收养她,必须得给她户口,她明年刚好可以上学了。”
“哦,我知道了。”
就这么冷冷淡淡的我知道了?
夭夭不在意什么户口,她现在在意为什么他们不带一起去机场。
“姐姐,夭夭也要去。”
饶沁觉得把夭夭一个人扔家里好像也不合适。
“爸……”
“好了,一起去吧。”饶远志仿佛心力交瘁。
从加拿大到咸阳的航班还有五分钟就降落,广播里的女声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报,声音甜美,一遍中文一遍英文,公式化。一会,接机人员请准备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饶沁把手中的牌子举过头顶,像个漂亮的刑囚犯。
好歹将近二十年没见面了,认得出来才见鬼。
饶远志显得特别的平静,跟以往的平静不同,以前是略带着安然,事不关己的悠闲平静,而今天却有着暴风雨前夕的紧迫气息,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潮流暗涌,担心,忧患,还有认命的颓丧。
齐听之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随着飞机的自动梯落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手捂着胸口,心努力而又失去自制的撞击胸腔,直到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终有一天,心会死去,不受胸腔的保护,碾碎,成团。
齐佑注意到父亲的不适,他看到豆大的汗滴在齐听之的额前像蛇一样的隐晦曲折,最后如同午夜的更漏,一滴,一滴,全落在逝去的时间里。他有些明白齐听之为何要坚持回国了,这个男人在老去,只有老去的人,才会思乡。
“爸,你没事吧。”齐佑扶住齐听之的右臂下飞机。
走在前面的顾影与齐眉回过头,眼神惊慌。
待下机朝出口走去时,顾影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药丸倒出几颗递给齐听之,他接过,一仰脖咽下去。心恢复平速,呼吸也平畅些许。
“一回国,你就瞎激动,不怕孩子们笑话你。”顾影软语道。
“我是近乡情怯。唉……毕竟快二十年了。”
齐眉在前面走得飞快,她想见到那个从小就在一起玩的朋友。到出口她就四处张望,饶沁的近照她有在网上见过,她想一眼就能认出她。
倒是举着‘齐听之’三个大字牌子的饶沁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推行李车,背着黑色小皮包的女子,牛仔裤,个性粉色T恤,卷发,就是她了,像个洋娃娃的齐眉。
“齐眉,这边。齐眉。”饶沁挥着手大叫,抛掉矜持。
夭夭看着这个女人,离远一点,再远一点。然后对周围投来异样目光的人群说:“我不认识她,真不认识。”
齐眉被几声尖锐的女声给吓倒了,看到举牌子,打扮淑女,表情兴奋,声间尖锐的饶沁,她的激情也被挑起,一路小跑出站,直到饶沁面前也没说要停速,飞似的扑进她的怀里,来个不知哪国的猛烈拥抱。
两个女人又是跳又是蹦又是尖叫,而且还抱在一起,抹了502似的,分都分不开。夭夭开始抓狂。
饶远志和齐听之握手,相对。
时间,把两个人分开,又拉近。
分开的是距离,拉近的是身体。不管在何地,同样的都在老去。
饶远志依旧认得出顾影,这个女子,依旧优雅,浑身都散发出温馨,她和习嫣还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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