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说:“白罗先生,我从来不认为你的问题愚蠢。我见过你太多的杰作。人人都有一套办事的方法,我知道。我总是让手下的督察自由办案。人人都得找出一套他最适用的方针。不过我们现在最好别谈这些。我们得请那位姑娘进来。”
安妮?梅瑞迪斯心烦意乱。她停在门口,呼吸颇不均匀。
巴特探长立即慈祥起来。他起身摆一张椅子给她坐,角度稍有不同。
“坐下,梅瑞迪斯小姐,坐下来。现在别惊慌。我知道一切看来很吓人,但是不见得真那么严重。”
少女低声说:“我认为天下再没有更严重的事了。真可怕--真可怕--想想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我们之中有一个人--”
巴特和颜悦色说:“你让我来思考好了。梅瑞迪斯小姐,我们先请教你的住址。”
“瓦林福的文顿别墅。”
“市区内没有住址?”
“不,我在俱乐部暂住一两天。”
“你的俱乐部是……”
“‘女性海陆军’俱乐部。”
“好。梅瑞迪斯小姐,你跟夏塔纳先生熟识到什么程度?”
“我跟他一点都不熟。我一向认为他很可怕。”
“为什么?”
“噢,他本来就是嘛!那种可怕的微笑。还有他低头看人的样子。活象要咬人一口似的。”
“你跟他认识很久了吗?”
“大约九个月左右。我是冬季运动期在瑞士认识他的。”
巴特讶然说:“我绝对没想到他会参加冬季运动。”
“他只滑雪。滑得棒极了。有不少形式的花招。”
“是的,这听来比较合乎他的个性。后来你常不常见到他?”
“噢--次数不少。他请我参加宴会之类的。内容相当有趣。”
“可是你不喜欢他这个人?”
“不,我认为他叫人发抖。”
巴特柔声说:“但是你没有特殊的理由要怕他吧?”
梅瑞迪斯抬起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的双眼。
“特殊的理由?噢,不。”
“那就没问题。谈谈今晚的事,你有没有离开过座位?”
“我想没有。噢,有,我可能离开过一次。我绕过去看别人的牌。”
“但是你一直留在牌桌附近?”
“是的。”
“十分肯定吗,梅瑞迪斯小姐?”
少女的脸颊突然红得象火烧。
“不--不,我想我从走动过。”
“好。抱歉,梅瑞迪斯小姐,尽量说实话。我知道你很紧张,人紧张的时候容易--噢,容易把事情说成自己希望的样子。其实不值得。你走动过。你是不是朝夏塔纳先生的方向走?”
少女沉默一分钟才说:“说实话--说实话--我记不得。”
“好,就算你有可能向那边走。知道另外三个人的情形吗?”
少女摇摇头。
“以前我没见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他们之中有谁象凶手吗?”
“我无法相信。我硬是无法相信。不可能是德斯帕少校。我也不相信是医生。毕竟医生能用更简单的方法来杀人--药物之类的。”
“那么,你认为若有一个是凶手,就是洛瑞玛太太喽。”
“噢,我不认为如此。我相信她不会。她真迷人--合作打桥牌真客气。自己牌技这么好,却不叫人觉得紧张,或者指出别人的错误。”
“可是你把她的姓名留到最后,”巴特说。
“只是因为捅人一刀有点象女性的作风。”
巴特又开始变戏法。安妮?梅瑞迪斯往后缩。“噢,恐怖!我--非拿不可吗?”
“我希望你拿。”
她战战兢兢接过小剑,厌烦得皱起面孔。
“用这个小东西--用这个--”
巴特津津有味说:“象切奶油般插进去。小孩子都办得到。”
“你意思是说--你意思是说,”惊慌的大眼睛盯着他的面孔,“说我可能干下这件事。但是我没有。噢,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干呢?”
巴特说:“这就是我们想知道的问题。动机是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杀夏塔纳?他装得活灵活现的,可是就我了解,他并不具危险性。”
她是不少微微倒抽了一口气--胸部突然耸起?
巴特继续说:“譬如说,他不会勒索之类的。梅瑞迪斯小姐,反正你不象藏有罪恶隐私的女孩子。”
她第一次微笑,为他和蔼的态度而放心不少。“不,我真的没有。我根本没有秘密。”
“那你别担心,梅瑞迪斯小姐。我们大概会过来再请教你几个问题,不过全是例行公事。”
他站起来。“现在你走吧。我手下的警察会替你叫部计程车,你别躺着睡不着,瞎操心。吃两片阿司匹灵吧。”
他送她出去。回来以后,瑞斯上校用好玩的的语气低声说:“巴特,你真会撒谎!你那种慈父姿态简直没有人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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