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堂兄把她带到城里的好些地方,在社交场合引见她。从那以后,除了一次偶然的访问,她很难有机会出去。你想,年轻人当见识各种各样的人,访问各种地方,特别要接触人。否则,固步自封有时候是很危险的。”
萨特思韦特先生赞成这个说法,同时还想起了查尔斯爵士和他的航海旅游。但是,这不是玛丽夫人心里所想的,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查尔斯爵士来我们这儿对蛋蛋大有好处,使她开阔了视野。你看,这儿几乎没有年轻人,特别是年轻男子。我一直在担心,蛋蛋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这只是因为她与世隔绝,看不见别的任何人。”
萨特思韦特先生突然有了一种直觉。
“你是想到了年轻的奥利弗·曼德斯吧?”
玛丽夫人不由得吃了一惊,脸也红了起来。
“哎呀,萨特思韦特先生,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想到了他。有一段时间他常和蛋蛋在一起。我知道自己已经老气横秋,但我不喜欢他的某些想法。”
“年轻人一定会很放纵。”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玛丽夫人摇摇头。
“我一直很担心……当然我并没有过分。我了解他和他叔叔的一切。他叔叔很富有,最近让奥利弗进了他的公司。这并不是……我真傻,不过……”
她摇摇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萨特思韦特先生感到已经触及到她的隐私,于是不慢不紧地说道,
“都是人之常情。玛丽夫人,你不会乐意让你的女儿嫁给一个年纪比她大一倍的男人吧?”
她的回答使他大吃一惊。
“那样更安全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至少你会知道你存在的价值。男人到了那种年龄,他的荒唐和恶习己经成为过去,老毛病不会再犯……”
萨特思韦特先生正要开口,蛋蛋姑娘又想加入他们的谈话。
“你呆得太久了,亲爱的。”她母亲说。
“我要去跟查尔斯爵士说说话,好妈妈。他处在鼎盛时期,却寂寞孤单。”她转身对着萨特思韦特先生,用一种责备的口气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别墅招待会已经换了地方?”
“昨天他们都回去了。只留下巴塞罗缪·斯特兰奇一个人。他打算待到明天。今天上午一个加急电报要将他召回了伦敦,因为他的一个病人病危。”
“真遗憾。”蛋蛋说,“我原以为要去查一查这次聚会的现场,可能我会发现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亲爱的?”
“萨特思韦特先生清楚。哦,好啦,没关系,奥利弗还在这儿。我们要把他拖进来,只耍他喜欢的事,他是很会动脑筋的。”
当萨特思韦特先生回到鸦巢屋时,他看见主人正坐在露台上眺望大海。
“你好,萨特思韦特。你在跟利顿·戈尔一家喝茶吗?”
查尔斯爵士问道。
“是的,你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蛋蛋打电话来……真是个特别的女孩。蛋蛋她……”
“很有魅力。”萨特思韦特先生接着说。
“唔,是的,我想她是有魅力。”
他站起身来,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
“要是上帝保佑,”他突然痛心地说,“我不来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多好。”
第五章 逃避
萨特思韦特先生暗自思忖:“他可倒霉了。”
他突然同情起鸦巢屋主人的遭遇来。查尔斯·卡特赖特这个欢天喜地、衣冠楚楚的男人,不知使多少女人动心。现在到了五十二岁的年纪,自己却坠入爱河。而且,正如他自己认识到的那样,这种关系注定要导致令人失望的结果。年轻人总要找年轻人。
“女孩子不会公开表露自己的情感。”萨特思韦特先生想道,“蛋蛋却大肆炫耀她对查尔斯爵士的感情。如果这种感情真的意味着什么,那她就不会这样做了。小曼德斯就是这样的人。”
萨特思韦特先生总是神机妙算。但是,也许有一个因素他没有考虑过,因为他并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年龄这个因素在年轻人的观念中已经增加了价值。
在萨特思韦特先生这个上了年纪的人看来,蛋蛋宁愿选择一个中年人而不要年轻人,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因为青春是一切天赋中最神奇的天赋。
当蛋蛋饭后打电话来要求让奥利弗跟她一起来,并“有事求教”时,他更坚定了自己的观点。
曼德斯确实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眼窝深陷,眼珠黑亮,动作潇洒自如。
他似乎已同意让姑娘带他来这儿,作为对蛋蛋热情邀请的回报。但他对一切总采取一种懒洋洋的怀疑态度。
“你能不能劝她别管这事,爵士?”他对查尔斯爵士说,“正是她度过的这种健康的田园生活,才使她如此精力充沛。你知道,蛋蛋,你过分热情洋溢。你的兴趣还带有孩子气——犯罪案件、轰动事件以及那些想入非非的故事。”
“你是个怀疑论者,是吧,曼德斯?”
“哦,爵士,这是真的。认为那位可亲可敬的饶舌的老家伙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别的原因致死,那才是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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