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毫无疑问。还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手头有这几个人的照片,我们在吉灵探访时可能用得上。”
“好极了。”波洛赞同道,“还有一件事。哦,对了,你的朋友巴塞罗缪不喝鸡尾酒,但是他居然喝了葡萄酒,是这样吗?”
“是的,他对葡萄酒有特殊的嗜好。”
“我真想不通,他并没有吃过任何异样的东西啊。可是尼古丁有一种强烈的刺激性,那味儿挺不舒服。”
“你要记住,”查尔斯爵士说,“也许葡萄酒里根本就没有尼古丁。记得吗?杯子里的东西都检验过了。”
“哦,对,我真蠢。但是,不管尼古丁是怎么让他吃下去,它总是有一种让人非常难受的味道。”
“我不知道那有什么关系。”查尔斯爵士慢慢地说道,“去年春天,托利患了一场严重的流感,从此留下后遣症,他的味觉和嗅觉受到很大损害。”
“哦,是这样。”波洛若有所思地说,“那就说明问题了。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查尔斯爵士走到窗口,看着户外。
“还在刮大风。我要派人给你拿东西,波洛先生。玫瑰和王冠对热情洋溢的艺术家是再美不过的事了。但是我知道你更喜欢良好的环境卫生和一张舒适的床。”
“你实在太好了,查尔斯爵土。”
“不是这样。我得照顾你呀。”
他离开了屋子。
波洛看着萨特思韦特先生。
“我是否能提一个建议?”
“提吧。”
波洛探过身去,低声地说道:
“问问小曼德斯,为什么他要制造一起事故。告诉他,警察怀疑他了,看看他怎么说。”
第六章 辛西姬·戴克斯
安布罗赛恩公司的商品陈列室布置得纯净淡雅,墙壁涂成灰暗的米白色,厚绒毛地毯也清淡得近于无色,室内的装饰品也同样简洁淡雅。镀铬的货架闪闪发光,有一面墙上挂着巨大的几何图案设计,呈耀眼的蓝色和柠檬色。这是时下最新潮的、最年轻的装璜设计师西德尼·桑福德先生的杰作。
蛋蛋·利顿·戈尔坐在时髦的沙发上,这种设计让人隐约想起牙科病人的椅子。她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像蛇一样摇摇摆摆地从她面前走过,她们的脸庞一个个妩媚动人却表情厌倦。蛋蛋最关心的是要竭力表现得落落大方,似乎买一件衣服花五六十英镑只不过是区区小数。
戴克斯太太像平常那样矫揉造作,故意卖弄自己,就像蛋蛋正在表现的那样。
“你看,你喜欢这件吗?肩上打了个结,有点儿滑稽,你说是吗?腰围过细。我不该做成红丹色,而应该选用一种新色调——西班牙黄,太迷人了,就像芥末的颜色,还带有一点辣椒红。你喜欢这种家常酒的颜色吗?真糟糕,是吗?太露,也太怪诞吧。现在选衣服一定不要太认真了。”
“很难选定一件满意的,”蛋蛋姑娘说着,开始变得自信起来。“您瞧,我以前从来都买不起衣服,我们那时穷困潦倒。我记得您在鸦巢屋那天晚上简直漂亮极了。当时我想:‘我现在有钱花了,就要去戴克斯太太那儿,请她参谋参谋。’那天晚上我真的很羡慕您。”
“我的宝贝,你太迷人了。我非常喜欢打扮年轻姑娘,女孩子不应当让人看起来太本色,这非常重要,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我自己倒毫无本色可言。”蛋蛋毫不客气地想道,“从头到脚都经过了修饰。”
“你个性很突出,”戴克斯太太继续说道,“你不能穿任何普通的服装。
你的衣服一定要简洁、透明——就是要隐约可见,你懂吗?买几件好吗?”
“我想买四套晚礼服,几件平时穿的衣服,一两套运动装,就是这一类东西。”
戴克斯太太的神态变得更甜蜜,幸运的是,她还不知道,当时蛋蛋的银行存折上,只剩下五英镑十二先令,而且她这点余款要维持到十二月份。
越来越多的姑娘穿着长裙从蛋蛋身边成群结队地走过,在技术性洽谈间歇时,蛋蛋开始引人其他话题。
“我想,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你再没去过鸦巢屋吧?”她说。
“没有,亲爱的。我不能去,太叫人受不了。不管怎么说,我总认为康沃尔郡是一个充满艺术氛围的地方,我简直不能忍受艺术家的表现,他们的体型总是那么奇特。”
“实在让人惊讶,对吧?”蛋蛋说,“老巴宾顿先生也是一个名流。”
“可以想像,他是一代精英。”戴克斯太太说。
“以前你是否在哪儿遇见过他?”
“我吗?遇见那个可爱的老牧师吗?记不起来了……”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在哪儿遇见过您。”蛋蛋说,“但不是在康沃尔,我想那是在一个叫吉灵的地方。”
“是吗?”戴克斯太太的眼睛显得很迷茫。“不,在马塞拉……小小的丑闻正是我需要的……模特儿詹尼的款式……模仿的就是穿蓝色礼服的名模帕托。”
“难道巴塞罗缪爵土被毒死,”蛋蛋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她想引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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