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奥利弗·曼德斯的名字显然被排在七个嫌疑人的名单之首。
“但后来,我的朋友们,一种奇妙的感觉出现在我的头脑里。那个作案的罪犯必定是两次宴会都在场的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也是合乎逻辑的。换句话说,他出现在七人名单之列。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这种明显的事情,是有人有意安排得如此显眼。这是一位头脑清楚、思维缜密的人才有可能想到的。
我意识到我实际上看到的不是现实,而是一块艺术加工绘制而成的布景。这个确实精明的罪犯已经认识到出现在名单上的任何人都必然会成为嫌疑人。因此,他,或者她,就有意不让自己出现在名单上。
“换句话说,杀害斯蒂芬·巴宾顿和巴塞罗缪·斯特兰奇爵土的凶手,两次宴会都在场,但又不让人发现。
“第一次在场的人,有谁在第二次没有出现?查尔斯·卡特赖特爵士,萨特思韦特先生,米尔雷小姐和巴宾顿太太。
“在这四个人当中,有谁比其他的人更有可能在第二次宴会上出现呢?查尔斯爵士和萨特思韦特先生已经去了法国南部,米尔雷小姐在伦敦而巴宾顿太太在鲁茅斯。那么,四个人之中,米尔雷小姐和巴宾顿太太看来是众矢之的。
但是,米尔雷小姐怎么可能在梅尔福特修道院的宴会上露面而不被客人们认出来呢?米尔雷小姐有让人印象深刻的外貌,难以伪装,也难以被人忘记。我确信米尔雷小姐不可能出现在梅尔福特修道院而不被人认出来。巴宾顿太太的情况也跟她类似。
“同样的问题,萨特思韦特先生和查尔斯·卡特赖特爵士可能在梅尔福特修道院出现而不被认出来吗?萨特思韦特先生虽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一想到查尔斯·卡特赖特爵士时,我们就会茅塞顿开。查尔斯爵士是个演员,习惯于扮演角色。但他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于是,我们想到了管家埃利斯。
“埃利斯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他在案件发生两周前,从什么鬼地方来到这儿,然后在案件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埃利斯会如此为所欲为?因为埃利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埃利斯是一张纸板像,一幅画,或者一块舞台布景——埃利斯不是真的。
“这是可能的吗?毕竟,梅尔福特修道院的仆人们都是认识查尔斯·卡特赖特爵士的。巴塞罗缪·斯特兰奇爵士是他的好友。我曾经轻而易举地试探过那些仆人们。而且假装管家不冒任何风险。万一仆人们认出了他,那也无关紧要,事情可以当作一场恶作剧一笑了之。另一方面,如果两周之后没有引起任何怀疑,那正好,一切都顺理成章,我回忆起仆人们关于管家的谈话。他有绅士般的风度,曾受雇于有地位的人家,知道许多轶闻趣事。这都是简单不过的事。但客厅女仆艾丽斯提供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陈述。她说:‘他处理事情跟我见过的其他管家完全不同。’我反复思考这句话,我开始确认我的观点。但是,巴塞罗缪·斯特兰奇的案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简直难以想像,他的朋友竟会向他下毒手。他必定是知道了装扮管家的事。对此我们有证据吗?有的。
观察敏锐的萨特思韦特先生在事件刚开始的时候就抓住了一个重要的情节——就是巴塞罗缪爵士开玩笑的那句话(这话完全不像他平常对仆人们所说的):‘你是个完美无缺的管家,对吧,埃利斯?’如果管家是查尔斯爵士装扮的,这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了,因为巴塞罗缪是在开玩笑。
“毫无疑义,巴塞罗缪爵士看出了问题。但他误认为装扮埃利斯只是一场恶作剧,甚至可能是一次打赌。于是,成功的骗局被设计成这次别墅招待会的高潮,因此出现了巴塞罗缪爵士表示惊讶和幽默的那些话。还必须注意,那时仍然有时间停止作案。如果那天晚上参加招待会的人有谁也能察觉出餐桌边的查尔斯,那么一切就会改变。整个事情就会被当作一场恶作剧而一笑了之。可惜谁也没有注意这位弯腰驼背的中年管家,没有注意他那颠茄色的黑眼睛、络腮胡子和画在手腕上的胎记。这胎记是一个能鉴别真相的非常细微的特征。由于善良的人们缺乏观察,他们完全不能识别出来!这胎记是有意涂成一大块,用于今后对埃利斯的描述。可是整整两周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发现这胎记的只有目光敏锐的威尔斯小姐,我们等一会儿还要谈到她。
“接着发生了什么呢?巴塞罗缪爵士死了。这一次死亡再没有人认为是自然死亡。警察来了。他们查问埃利斯和其他的人。接着,就在那天晚上,‘埃利斯’从秘密通道逃走了。他恢复本来的自我。两天之后,他已在蒙特卡洛的花园里漫步,准备着在接到他朋友死亡的噩耗时表现出惊恐万状的神色。
“请记住,这就是我全部的判断。我井没有实际去证明,但是所发生的一切都能支持我的这些判断。我用卡片修建的房子又稳又牢。在埃利斯屋里找到的那些敲诈信件是怎么回事呢?那不过是查尔斯爵士自己发现的!
“那么所谓巴塞罗缪爵士要求小曼德斯制造一起事故,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假冒巴塞罗缪的名义写那样一封信,对于查尔斯爵士来说是何等容易。
假如曼德斯自己不毁掉那封信的话,装扮成埃利斯的查尔斯爵士在等候这个年轻绅士时,也很容易毁掉它。同样,那张剪报也是由埃利斯轻而易举地装入奥利弗的提包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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