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晓得,”提姆茫然地说:“是换了药瓶了?是吗,莫莉?”
“不是,”莫莉说:“我想她是有一个标了镇--镇静剂的药瓶--”
“镇定剂,”医生说:“对的,一种很常见的药丸。他一直在服用的。”
“维多莉亚说她以前从没看见放在他屋里的。”
“从没放在他屋里?”慕兰姆严峻地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她就是这么说的嘛。她说他浴室的镜框内有好些东西。像牙粉、阿司匹林、刮胡子水--反正她像数家珍似地说了一大堆,我想因为她每天都去打扫房间,也就记得很清楚。但是这瓶镇定剂--她正是在少校死的第二天才看见的。”
“这就怪了,”医生表情严肃地说:“她真能肯定吗?”他语调中带有的罕见的严肃,使得肯道夫妇都不禁瞪住了他。他们想到医生会有这种态度。“她告诉我的时候语气是很确定的。”莫莉缓缓地说。“也许她只是想耸人视听。”提姆提出他的看法说。“我想,也许,”葛兰姆医生说:“我应该自己问问她吧。”维多莉亚又有机会陈述自己的观察,显然掩不住内心的得意。“我可无心惹麻烦,”她说:“那个药瓶可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不过,你认为是有人放的?”葛兰姆问。“你想嘛,如果以前不在那里,那当然是有人放的了嘛。”
“也说不定白尔格瑞夫少校放在抽屉里--或是公事箱里的。”维多莉亚很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如果他随时得服用,他会把药放在那些所在吗?会吗?”
“不会,”葛兰姆有些气馁地说:“该不会,这种药他每天得吃好几回的。你从没看过他服这种药,或是别的药吗?”
“反正以前他屋里没有那种药。我只是想--有人说那种药跟他的死有关,使他血液里中了毒还是怎样的,我想也许是他的仇人放在那里要害死他的。”
“别胡说,小女子,”医生大声制止她说:“完全一派胡言。”维多莉亚一下子给吓住了。“你是说这种药是治病的,是好药吗?”她有些不相信地问。“是好药,而且是不可缺少的好药,”葛兰姆医生说:“所以说,你别烦心了维多莉亚。你放心,那种药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有那种病的人是一定得用的。”
“这样我可放了大心了。”维多莉亚说着,咧着一嘴白牙冲他绽出一个欢欣的微笑。可是葛兰姆医生的心却又放不下来了。本来还只是模模糊糊的那份不安之感,此刻却变得似乎确有其事了。
八、与伊淑·华德丝闲谈
“这地方也跟以往大不一样了,”赖菲尔先生厌烦地说,他看见玛波小姐正朝他与他秘书坐的地方走过来。“没走几步就会碰上只老母鸡跟到你脚旁来。老母鸡跑到西印度群岛来干嘛?”
“你认为她们该到哪儿去呢?”伊淑·华德丝问。“去加登瀚,”赖菲尔先生不加思索地说。“或是勃纳模斯,”他开始列单子了:“托尔奎还有兰登道·威尔斯。地方多的是;她们会喜欢那种地方,一定很快乐的。”
“我看她们不见得常来得起西印度洋,”伊淑说:“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命好。”
“不错,”赖菲尔先生说:“再往下损我呵。我在这里是满身疼痛,关节也脱落。你可曾施舍过我任何安慰吗?你什么事都不做。那几封信你怎么还没打好呢?”
“我哪有功夫。”
“快去打呵,成不成?我带你到这儿来是做点事情的,不是带你来作日光浴、展露你那副身材的。”别人一定会认为赖菲尔先生这种话未免太站不住了,但是伊淑·华德丝替他工作已有多年,她深知赖菲尔先生的嚎叫远比他的咬人厉害得多,他是个疼痛片刻不离身的人,他的唠叨与咒诅只是一种发泄。因此,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逆来顺受。“今天晚上天气多好呵,是不是?”玛波小姐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为什么不好?”赖菲尔先生说:“不好我们干嘛到这儿来?不是吗?”玛波小姐清脆地笑了几声。“你也太苛刻了,谈天气不是英国人最擅长的话题吗,我想人们都忘怀了。哎呀,真糟,我毛线带错颜色了。”她将编织用的袋子放在花园的桌上,就朝自己的小木屋快步走了回去。“贾克森!”赖菲尔先生大声嚷着。贾克森应声赶了过来。“扶我回房去,”赖菲尔先生说:“你现在就替我按摩,不然那个叫个不停的老母鸡又要回来了。你那按摩其实没什么用。”他加了一句。说完之后,他被挽着慢慢站起身来,跟他的按摩师一起回到木屋去了。伊淑·华德丝在后面注视着他们的身影,见玛波小姐带着一团毛线回来。这才转过头来。“希望我没有打搅你?”玛波小姐说。“哪里的活,”伊淑·华德丝说:“我等一会儿得去打几封信,不过此刻我得好好地欣赏十分钟的夕阳美景。”玛波小姐坐下身来,开始娓娓地聊起天来。她一边说,一边对伊淑·华德丝仔细作一番推敲。一点也不时髦,不过如果她有心的话,仍旧会挺漂亮的。玛波小姐想不通她何以不会下点心思。当然,可能赖菲尔先生不太赞成,但是玛波小姐认为赖菲尔先生应该是不会在意的。他是如此一个自我中心的老人,只要有人好好照顾他,他的秘书打扮得像个天仙美女般地,他该也不致反对吧。何况,他通常晚上很早就上床就寝,当油桶敲打音乐演奏时,伊淑·华德丝应该很轻易地--玛波小姐心头一边琢磨着适当的字眼,口边仍在谈她去詹姆斯镇游玩的事--喔,对了,绽放的。伊淑·华德丝应可在晚间像花朵般绽放的。她慢慢将活题转到了贾克森身上。谈到贾克森,伊淑·华德丝的话语有些含糊。“他很能干,”她说:“训练有素的按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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