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形还是一样——谁也不愿让自己的家庭成员被吊死,对吧?”
“对,”本奇想了想说道,“我想他们不会愿意。”
马普尔小姐向后靠在椅子上,她低声地喃喃自语:“人实在非常相像,走到哪里都一样。”
“我像谁呢?”
“你嘛,亲爱的,说实话,你就像你自己。我不知道能使我想起什么人,也许除了——”
“您又来了。”本奇道。
“我正想起我的客厅女仆,亲爱的。”
“客厅女仆?我可会变成个很糟的女仆。”
“是的,亲爱的,她也一样。站在桌旁伺候别人,她可一点不行。桌上堆得乱七八糟,厨房的刀跟餐厅的刀搅和在一块儿,还有她的帽子——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从来没有戴正过。”
本奇不由自主地矫正自己的帽子。
“后来呢?”她急不可待地请求道。
“我留她下来,因为家里有她实在很愉快,因为她总是逗我笑。我喜欢她讲话直来直去的方式。有一天她跟我说:‘当然,我不知道啦,夫人,’她说,‘可弗萝莉坐的样子就跟结了婚的女人一样。’果然,可怜的弗萝莉就有了麻烦——跟在发廊里当助手的温文尔雅的小伙子好上了。我同他谈了谈,他们举行了十分不错的婚礼,幸福地安顿下来。弗萝莉是个好姑娘,可就是容易对温文尔雅的外貌倾心。”
“她没干谋杀的勾当吧?”本奇问道,“我说的是客厅女仆。”
“没有,”马普尔小姐说,“她嫁给了一个浸礼会的牧师,有了个五口之家。”
“就像我一样,”本奇说,“尽管到目前为止我只有爱德华和苏珊。”
过了片刻,她补了一句:
“您这会儿在想谁呢,简姨?”
“很多人,亲爱的,很多人哩。”马普尔小姐含糊其辞地答道。
“是在圣玛丽米德的?”
“主要是吧……我想起了艾勒顿护士——真是个杰出和善良的女人,她照看过一位老太太,似乎真的喜欢她。后来那老太太死了。然后又照看一位,又死了。是注射吗啡,终于真相大白。用最仁慈的方式干的,令人发指的是,那个女人自己却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儿。‘她们反正活不长。’她说,其中一个患了癌症,相当痛苦。”
“您是说好心杀人?”
“不,不。她们立了遗嘱,把钱留给她。她为的是钱,你知道吗……
“然后是报纸上登的那个年轻人——他是纸店的普塞太太的侄子。他把偷的东西拿回家来让她处理,说那是他在国外买的,她就相信了。后来警察上门,开始提问题,他全推到她头上,这样她就摆脱不了他……不是个好人——但长得挺英俊,让两个女人爱上了他。他在其中一个身上花了不少钱。”
“我想是最肮脏的一个。”本奇说。
“是的,亲爱的。还有一位羊毛店的克雷太太,对儿子全心全意,当然也惯坏了他。结果他缠上了一帮不三不四的人。还记得琼·克罗夫特吗,本奇?”
“不,我不记得了。”
“我想你跟我去访问时见过她。经常叼着香烟或烟斗,昂首阔步。一家银行遭到一次抢劫,而琼·克罗夫特当时正好在这家银行里。她把那个男的打翻在地,夺过左轮枪。法官还因为她的英勇事迹向她祝贺。”
本奇聚精会神地听着,她似乎要把这一切都铭记在心。
“然后呢——”她追问。
“那年夏天,圣让·德·科林斯的那个姑娘,那么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不是说文静得沉默寡言,人人都喜欢她,可谁都不是很了解她……后来我们听说她丈夫是个伪造犯,这使她觉得自己与人们分离开来。最后那事儿使她变得有点古怪,都是沮丧所致。”
“在您的记忆里有没有在印度服过役的英国上校,亲爱的?”
“当然有,亲爱的。落叶松有位沃恩少校,西姆拉洛奇有一位赖特上校。
他们倒没什么问题。可我的确记得霍奇森先生,他去做了一次远航,便娶了一个可以做他女儿的年轻女子。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当然除了她告诉他的。”
“而她说的不是实话?”
“对。亲爱的,肯定不是。”
“还不错哩。”本奇点头道,一面板起手指数人,“我们有全心全意的多拉、仪表堂堂的帕特里克、斯威腾汉姆太太、埃德蒙、菲利帕·海默斯、伊斯特布鲁克上校和太太——要是您问我的意见,应该说,您对她的看法完全正确。可她没有什么理由谋杀利蒂希亚·布莱克洛克。”
“有些事儿布莱克洛克小姐可能心里有数,但又不愿让别人知道。”
“哦,亲爱的,就是那种老掉牙的坦奎雷的玩意儿?那肯定是和山一样不会开口。”
“也可能不是。你瞧,本奇,你不是那种特别在乎别人怎么看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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