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老梅吉,”他说,“我还记得她。那是一头母猪,她是一个性情慈爱,并且非常多产的母亲。我记得最后一次,她生了十七个小猪。我们常常在下午到这儿来,用一个树枝替她搔背,她喜欢那样。”
“这个地方怎么会让它变成这个样子?不可能只是由于战争吧?”
“你想把这地方清理一下吧,我猜想?你这个女人真有趣。现在我完全了解,你会是发现死尸的人了,甚至于一个古希腊罗马的石棺你都放不过。”他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对了,不仅仅是由于战争。是由于我的父亲,顺便问问你,你以为他怎么样?”
“我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不要躲避问题了。我以为他吝啬极了,而且也有点狂妄。当然,他讨厌我们大家,也许爱玛是例外,那是由于我祖父的遗嘱。”
露西露出不明了的样子。
“我的祖父是我们家了不起的人。他先做脆饼、松脆饼干等所有下午茶用的精美点心,然后,由于很有眼光,便很早就改做干酪点心和干酪夹心面包。因此,我们可以大规模地供应鸡尾酒会的点心杂货,从而赚大钱。那么,后来有一天我父亲表示他的志愿要比制造脆饼高。于是他就到意大利、巴尔干群岛和希腊旅行,涉猎艺术。我的祖父非常气愤。他断定我的父亲不是一个适于做生意的人,而且对艺术品的鉴定能力也相当差(二者都言中了),因此,他就把全部财产委托保管,等将来传给他的孙子辈。我的父亲一生都可以有固定利息收入,但是不能动用本金。他搬到这里,便开始积蓄。
我想,直到现在,他已经积蓄一笔,象祖父留下的一样多的款子。同时,我们大家——哈乐德、我自己、阿佛列、和爱玛没得到祖父的一文钱。我是一个赤贫的画家。哈乐德进入商界,如今是城里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我们家在赚钱方面最机灵的人,不过,我听到一些谣传,说他近来在经济方面已经陷入窘境。阿佛列呢?啊,阿佛列在我们家,大家私下里都称他为‘浮华的阿佛列’。”
“为什么?”
“你想知道的多么多呀!答案是阿佛列是我们家的败家子,他还没有锒铛入狱,但是也差不多了。在战争期间他在军需部服务,但是由于某种有疑问的情况,他突然离职。事后,他做了一些水果罐头方面可疑的买卖,同时在贩卖鸡蛋方面也惹过麻烦。并不是大规模的——只是附带做一些有问题的买卖。”
“把这一切事情都告诉陌生的人不是有些不聪明吗?”
“为什么?你是警察局派的密探吗?”
“也许会呀。”
“我想不会,你在警察注意我们以前就在这里做工了。我想——”
他的话突然中断,因为这时候他的妹妹爱玛由菜园那个门过来了。
“哈罗,爱玛!你这样子仿佛有什么事感到很烦恼吧?”
“是的,我要同你谈谈,塞缀克。”
“我得回到里面了。”露西机敏地说。
“别走,”塞缀克说,“由于这个命案,你已经可以说成为我们家一分子了。”
“我有很多事要做,”露西说,“我只是出来摘点芹菜的。”
她赶快退到菜园,塞缀克望着她的背影。
“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他说,“她究竟是谁?”
“啊,她是很有名的,”爱玛说,“她干这一行已经养成一种专门的技能。但是,现在别谈露西?爱斯伯罗了,塞缀克。我很担心,警察显然认为那个死者是一个外国人,也许是法国人。塞缀克,你不会想到她可能是——玛婷吧?”
塞缀克目不转睛地瞧着她,过了一两分钟,仿佛不明白。
“玛婷?但是,究竟是谁?——啊,你是说玛婷吗?”
“对啦,你以为——”
“究竟怎么会是玛婷呢?”
“但是,现在想起来,她拍那份电报很奇怪。那不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间,你以为她或许会到这里来,而且——”
“胡说,玛婷怎么会到这里,而且找到那个长仓库呢?干吗?我以为那似乎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以为我也许应该告诉培根督察,或者另外那个吗?”
“告诉他什么?”
“这个——关于玛婷的事。关于她的信。”
“你现在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妹妹,不要提到许多与这件事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反正我不相信玛婷来信中所说的事。”
“我相信。”
“每到早餐之前,你特别会相信那些不可能的事。小姐呀,我劝你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三缄其口。要辨认那个宝贝尸首是警察的事。我敢打赌,哈乐德也会这样说。”
“啊,我知道哈乐德会这么说的,还有阿佛列也一样。
但是,塞缀克,我很担心。我的确很担心,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都不要做,”塞缀克果断地说,“你要三缄其口,不自找麻烦,这是我的金科玉律。”
爱玛叹了一口气,她慢慢地走回房里,心里很不安。她走到车道的时候,坤坡医师由里面出来,打开他那辆旧奥斯丁车门。他看到她便停下来,然后离开车子,往她这里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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