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电话铃响了。
坤坡医师咒骂一声,拿起听筒。
“坤坡医师吗?”
“是的。”
“我是洛塞津别庄的露西?爱斯伯罗,我想你顶好过来看看,这里每个人似乎都病了。”
“病了?怎么病了?什么时候?”
露西详细说明。
“我马上过去,同时——”他简短地指示她一些应采取的步骤。
然后,他迅速再穿好衣服,额外再把几样应用的物品放进急救袋,便匆匆上车。
三个小时之后,那位医师和露西才有些疲累的坐在厨房桌子前面,喝大杯子盛的不掺糖的咖啡。
“啊,”坤坡把他那杯咖啡喝完便把杯子放下来,茶杯盘里的小调羹震得发出声音。“我方才很需要那杯咖啡提提神。现在,爱斯伯罗小姐,我们谈谈重要的问题吧。”
露西瞧瞧他。他的脸上明显的露出疲累的皱纹,使他显得比他那四十四岁的年龄更要多些,他的两鬓已经斑白。而且,他的眼睛下面也有皱纹。
“据我判断,”那位医师说,“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是,这是为什么?这就是我想要明白的。晚餐是谁烧的?”
“是我烧的。”露西说。
“是些什么东西?详细告诉我。”
“蘑菇汤,咖哩鸡饭,乳酒冻,还有一种鸡肝腌肉做的开胃点心。”
“戴安娜薄饼干吗?”坤坡医师令人出乎意外地说。
露西微露笑容地说:
“对啦,戴安娜薄饼干。”
“好吧,现在我们一个一个地谈。蘑菇汤,我想,是罐头的吧?”
“绝对不是,是我做的。”
“你做的吗?用什么作料?”
“半磅蘑菇,原汁鸡汤,牛奶,一种牛油和面粉做的调味汁,和柠檬汁。”
“啊,我们也许会说,‘必定是那些蘑菇有问题。’”
“不是蘑菇的问题。我自己也吃了一些,现在没有事呀。”
“是的,你现在是好好的,我忘了这一点了。”
露西的脸红了。
“你如果指——”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女孩子,假若我的意思是你以为我所指的事,你现在也会躺在楼上呻吟了。
无论如何,你的一切情形我都明白,我曾经费了些工夫去查出来的。”
“你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
坤坡医师的嘴冷冷地紧绷成一条线。
“因为我觉得有责任调查到这里来居住的人一切情形,你是一个诚实无欺的年轻女子,为了生活做这个工作。你似乎在到此地来以前与克瑞肯索普府上的人没有任何接触,所以你也不是塞缀克、哈乐德,或者阿佛列的女朋友,不会是帮助他们干些卑鄙勾当的。”
“你真的这样想吗?”
“我想了许多事。”坤坡医师说,“但是,我不得不小心,当医师最伤脑筋的就是这个。现在,我们还是继续下去吧,咖哩鸡,你吃了一些吗?”
“没有。我发现到,当你烧咖哩鸡的时候,你吃饭的时候就会避开咖哩那种味道。当然,我尝了一些,我晚上吃的是蘑菇汤和一些乳酒冻。”
“乳酒冻,你是怎样盛着端上桌的?”
“用玻璃杯一杯一杯盛着。”
“那么,这一切现在清理掉多少?”
“你如果指的是洗掉的话,现在样样东西都洗好,摆好了。”
坤坡医师哼哼着说:
“世上有一种情形是过于热心。”
“是的,我可以明白这个情形。但是,现在事实如此,恐怕没法子补救了。”
“你现在还有的是什么?”
“在食品橱里一个碗里还有剩下来的一些咖哩,我本来打算做咖哩汤当基本作料用的,也有一些蘑菇汤剩下来。乳酒冻没剩下来,点心也一个没剩。”
“我要把咖哩和汤带回去化验,酸辣调味酱泥?他们放酸辣调味酱吗?”
“是的,在一个石头罐里。”
“那个我也带回去。”
他站起来。“我要上楼去再看看他们,我看过以后,你能负责照顾一切留心他们大家的情况,直到明天早上吗?我会派一个护士至迟明天上午八点钟来,我会交代她一切的。”
“我希望你能直率地告诉我这个,你以为这是食物中毒——或者——或者是,这个——单单是毒药?”
“我已经对你说过,做医生的不能只是想,他们必须有确实的把握,假若由这些食物样品中化验的结果确实是有毒,我就可以做出明白的报告。否则——”
坤坡医师用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
“特别照顾两个人。”他说,“照顾爱玛,我可不希望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的声音当中含有不可掩饰的感情。“她实在还没有开始生活。”他说,“而且,你也知道,象爱玛?克瑞肯索普这样的人是社会的中坚分子。爱玛——唔,爱玛对于我非常重要。我从来没对她说过,但是,我要对她说。你要照顾爱玛。”
“你绝对可以相信我会的。”露西说。
“还有,照顾老先生。我不能说他是我喜欢的病人,但是他是我的病人,我绝对不能让人将他害死。他那两个讨人厌的儿子其中之一,或者是三个人中间的一个,也许要除掉他,才可以掌握他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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