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一合上,便往楼下安静地降落着。电梯仿佛把他们俩与世界隔绝了,他们俩都有一些不自然地呼吸起来。
伍子荣借机还想跟她搭讪,说:“你的功夫真棒,能不能教教我?”
张雨此时的内心愈来愈混乱,她仍然不吭声。
伍子荣见张雨没有回答他,又尴尬地说:“怎么,你怕我的天资不够,做不好你的徒弟?”
张雨说:“你是富家公子,有人保护你,你练武功有什么用。”
“你不教我就算了,没必要这样挖苦我吧。”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教我?”
“你天天健身,这一身肌肉够强壮了。练武不是谁想练就能练的,你还是算了吧。”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希望他赶紧别说了,她害怕跟他说太亲密的话,走得太近。
张雨这句话让伍子荣理解成她在嘲笑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是练武的材料。他感觉自己吃了一个鳖,很窝气。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电梯门开了,到了一楼,有人等在电梯门口。
张雨一副冷漠的表情,首先走出电梯门。
伍子荣紧随其后,嘴巴动了几动想说什么,最后见张雨满脸的冷漠于是忍住不说了,免得愈说愈吃鳖。
他们俩闷声闷气地走到楼下的停车场,伍子荣感觉满肚子鳖气,而且是土鳖气。他见脚边有一个易拉罐,便没好气地一脚踢飞,骂道:“去你妈的。”
张雨走到普拉多跟前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径自钻进驾驶室等伍子荣上车。
伍子荣走过去,像有意跟她较劲似的,这回他不坐后座,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钻了进去很孩子气地坐着不吭声。
张雨瞟了他一眼,也不吭声地启动车。
太阳在披上都市灰气的天空里更热了,车前有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只气球唱着儿歌欢蹦乐跳地走过。
张雨望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打着方向盘慢慢地驶出停车位,普拉多在驶出车位时过了一条过道板,车身像摇篮一样摇晃了一下,然后平稳地驶入车道,朝穿流不息的车流里提速驶去。
他们俩像斗气的小冤家一样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张雨刻意冷冷地问伍子荣:“我们现在怎么办?”
伍子荣见张雨冷冰冰的,他心里的土鳖气更不是滋味。他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男人,他怀疑张雨可能已经心有所属,她不想给他机会。如果是这样他也不想强人所难。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才10:29。
他说:“我们去陈律师家。”随后把陈律师家的地址告诉张雨。
张雨没有说话,像机器人听到指令一样,把陈律师家的地址输入汽车的GPS。她按照汽车GPS上的路标指示,一路开上翻身路,经过一分二十秒后驶上创新路。
创新路上车流很多,但还算畅通无阻。普拉多载着他们俩在车流里朝前不疾不慢地流动着,渐渐让伍子荣感觉不舒服起来。他见张雨对他这么冷落,心里很不是滋味,便选了一张轻音乐的CD放进功放,这是一张轻音乐的CD。伍子荣喜欢轻音乐,这种音乐可以使他的心情很快得到平静。他平常喜欢一个人在开车时,听一听轻音乐放松一下心情。
功放片刻的沉默播放后,肖邦的钢琴曲《雨滴》响起,那悠扬、清新、自然的旋律在尴尬气氛的驾驶室内弥漫开来,像一场及时雨似的冲散了车内沉闷而又枯燥的气氛。
伍子荣这时很想找个话题跟张雨打开话匣子,两人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沉默,让他实在受不了。他在座位上挪了几挪屁股,在肚子里寻找了许多话题都被张雨冷着脸开车的神情冲消了;但他实在憋不住了,于是脱口而出一句:“你喜不喜欢这种音乐?”他说完这句话就很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开口,该跟她用沉默对峙到底。
张雨开着车超过一辆开得很慢的宝马,然后偏头看了看伍子荣,他的脸色很尴尬,很难堪。她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冷漠可能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她于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对音乐不懂。我小时候很喜欢听流行音乐,我喜欢听蔡琴的,还有孟庭苇的歌。大了我基本上不听什么音乐。”她说完又情不自禁地瞟一眼伍子荣,伍子荣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于是又补充一句:“不过这首音乐很好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这么温柔,他的眼神有一种让她心软的力量,她害怕他这种温柔的眼神。她说完不再说什么,她看见汽车GPS上的路标指示转向了前进二路,便把车驶出创新路,拐上前进二路,朝立交桥的坡路开去。
伍子荣见她说完脸色又冷冰冰起来,他感觉跟张雨说话很累人,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淡淡地回应她:“哦。”
在下立交桥前,肖邦的《雨滴》消失在都市的噪音中,《被遗忘的天使》那委婉而又温情脉脉的旋律带上他们俩在沉默中继续各自的遐想。
张雨下完立交桥开到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她把车停在一辆皮卡车后面,这时她感觉伍子荣似乎在看她,但她假装没有察觉,只用眼睛的余光去扫视他一眼,他没有看他,他跟她一样只是在看路灯,一大群行人从斑马线上急匆匆地走过。但有两个穿着时髦的妙龄女郎,在人行绿灯闪烁中仍然把斑马线当着自己的家,有说有笑地风骚地扭着性感的屁股蛋子慢慢地走着,她们俩走到泥头车前车道的绿灯亮了,但是她们俩却还是我行我素地把斑马线当着自己的家,有说有笑地风骚地扭着性感的屁股蛋子慢慢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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